突兀又高昂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戒指停留在指尖的地方一顿。
全场哗然。
回过头去,就看见在原著中直接失踪、现在没失踪也被迫穿上正装的人,突然出现在主舞台附近的某盏射灯下。
宾客们脸上的笑容消失,大概是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齐刷刷地转过头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就看见身形高大的少年在手脚并用主动往主舞台上爬——
贺然双目怒红,发丝凌乱,不知道上哪喝了一顿酒又赶来宴会厅,这会儿突然出现了,不顾现场宾客或者众多媒体……
哪怕走路好像都在摇摇晃晃了,四肢着地,也在踉跄着往台上爬!
“喂!听见没有!我不同意!”
少年的嗓音嘶哑,像是被烧干的水壶已经达到了沸腾之外另外的高度!
啊啊啊啊哈?什么情况,这是谁?
贺家小少爷,贺然。
啊,差点没认出来……
他在干什么呀?天啊,他不是之前和苟安解除婚约了吗否则贺家也不会让贺津行——
这样看他可能不是自愿解除婚约的啊?
什么不是自愿,我可是听说了他相当讨厌苟家的大小姐……
“哦。”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灵魂发问——
“你看他现在像是不喜欢的样子吗?”
窃窃私语声响起的同时,台下的人们终于像是反应过来,无数媒体人举起自己的摄像设备转移目标,准备拍摄下贺小少爷手脚笨拙地一条腿呈现弓步、准备踏上主舞台的走道的高光时刻——
贺老爷子拐杖杵地,高喝一声:“摁住他!”
苟聿条件反射捞起袖子,几秒后反应过来好像辈分不对,踹了身边呆立的儿子一脚:“你去!”
下一秒,阴沉着脸的苟旬和面无表情的贺渊一左一右架住了半个身子已经在舞台上的人,拽着他的胳膊,往下拖!
“放开我!放开我!为什么抓着我,我说话没人听见吗,我说我不同意,我反对!”
贺小少爷大概是真的喝了不少,歇斯底里地挣扎,像是捉不住的泥鳅一般滑手!
苟旬恨不得把他拍晕,仓促之间扫了眼台上满脸茫然的姐姐,忍无可忍地骂他:“别说了!蠢死了!”
贺渊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伸手去捂他的嘴,结果就是被人像是狗一样狠狠一口咬在手上!
他“嘶”了声抢回手,贺小少爷的嘴巴得了自由,高呼:“安安!是我!我贺然!实名反对!”
是苟旬最后不得不改用一只胳膊揽着他的腰,一只胳膊卡着他的脖子,借助差不多的体型强行将他往后拖——
“……………………根本没有‘谁赞同谁反对’这个环节!醒醒!别闹了!”
苟家少年的怒骂声响起。
“我不管!我反对!”
“你闭嘴吧你!”
现场的媒体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最后差点儿抱头痛哭——
这是什么奇葩豪门狗血情节!
叔侄阋墙!
当场反目!
大闹订婚宴!
………………一个星期的新闻都不用愁,能得到入场券真是太好了!
……
台下乱作一团。
所有能动弹的、认识贺然的都跳起来,人们恨不得是用手将他五花大绑拖出宴会厅,然而其实这也无济于事,闪光的狂闪都快把整个宴会厅照成白昼——
哪怕今天离开现场的记者都会被要求交出底片也无济于事,在场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媒体人,此时此刻现场的情况早就第一时间流了出去。
丢脸或者不丢脸的,都成定局,在各大本地社交媒体平台,今晚贺家上上下下注定洗版。
直到苟安看着贺然踹了周彦几一脚,贺渊皱眉拿过一块餐巾布缠绕上被咬出血的手掌,她的脖子快拧成180,目送躁动不安高喊“凭什么”的贺小少爷被人七手八脚扛出宴会厅——
“看够热闹了吗?”
脑袋后面,平静的男声响起。
“回头。”
苟安浑浑噩噩,下意识转过来。
“看我。”
对视上那双熟悉的漆黑的瞳眸,才后知后觉她现在在做些什么……
台下贺家人早就乱作一团,贺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贺家三叔在给他顺气,二叔也就是贺然的父亲面色惨白站在一旁,而贺然的母亲早就吓到六神无主,哭晕在丈夫的怀中。
苟安的手还握在贺津行的手里——
而后者,恰好是全场唯一一个毫无波澜,情绪稳定的人。
像是根本不在意台下的人在闹什么,听不见被拖出宴会厅的侄子在喊什么,也无所谓他哭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这次我用所有的跟你换苟安”这样毫无逻辑又离谱的台词……
垂眼看了看掌心那白皙柔软的手指,乖乖舒展,近在咫尺。
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之中。
他坚定、果断地将钻戒推入,直至钻戒稳稳环套于她的中指指根。
礼成。
礼毕。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但是“根本没有这个环节”这个真的边写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