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既是饮酒人定不多，席上也不过亦谷夫妻、重华、天命及琉璃五人而已，说是小宴，便在明月殿里关起门来不接待他客了，但菜品却让琉璃备下了好菜，她难得珍藏了这许久的佳酿，若无美味佳肴岂不辜负。

将揽月阁收着的金丝楠木大桌搬来，每人备上一把小叶紫檀地圆凳，小凳上刻了开富贵、百鸟朝凤等各式样。茶具是上好的白釉茶杯，晶莹剔透地没有样，餐具一应是描金器具，陪着有汉白玉雕刻的银筷，单是一看摆好的这些物件都看出准备地用心。

上茶时用了去年冬天收的雪水沏了君山银针端上来，蜜饯是重华送的桃蜜片和碧若制的蜜饯海棠，甜点二品桃酥和双色马蹄糕，两款小菜酱桃仁、紫香乾，前菜五品：二龙戏珠、虾籽冬笋、五香子鸽、鸡丝香瓜、瓜烧里脊，再有就是串炸鲜贝，鲜磨菜心、琵琶大虾、三仙丸子、桃鱼满满摆了一桌。

几位被邀上桌时，亦谷自心里骄傲了一把，这些菜品比天宫的宴请也不差。每道菜的原料都是琉璃差人送了顶尖的才能进得了厨房，碧若的厨艺又经琉璃那刁钻的小嘴磨了这些年也算得了上乘。

天命看到这些菜品，一眼赞赏地看着琉璃，心道这不是活脱脱地满汉全席吗，虽跑的远些，但离天宫这一趟也是值了。

“不知殿下有否听过凡间的满汉全席？殿下这桌子菜绝对算得上了。”

“总是殿下来殿下去的，唤我琉璃就好，师傅便是这样叫得，天命算是师傅好友，这样叫也合规矩，我自然没听过什么是满汉全席，不过我时常去凡间，有些好的吃食就让碧若学了。”

“既天命都赞好，那就尝尝，莫等菜凉了，君上将酒杯满上，许久未畅饮了，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亦谷想着这坛子酒许久了，心下也着急想尝尝这藏了几千年的酒，酒杯被端上桌都奕奕地闪着光，每个杯子都是由夜明珠凿出来的，杯身上还雕了暗，装上红色的酒更是耀眼。

亦谷同重华和天命许久未聚，自然有许多话要讲，他们三人亦谷年岁最长，跟天帝的时间也最长，但不喜高职。只坐出战的将军。重华年岁小些，但仙法战术最好，受天帝重用，两人都是跟天帝闯天下的，天命最小因着跟二人一样喜酒同二人也很熟识。

琉璃为做那把骨扇一直未好好吃饭，今日美酒佳肴，已经无暇理别的，想着赶快将方得这些补回来。吃了好些又饮了一杯茶，最后小口地品了那酒，由碧若等人扶着回去了。

这酒藏的年久了，又得益用好的陶土制的器具最后酿得极浓，一杯下肚琉璃已要醉上几天几夜了。碧若等人将琉璃安置在殿里，一股浓浓的酒气，从她身上散出来，这一应的仙侍都只是会些普通的仙法，只将醒酒药给她灌进去就有些受不住。

碧若看着大家都有些微醺便将他们赶出去，自己强撑着留下来，怕琉璃睡得沉半夜将被子踢了再着了风寒。碧若是她的贴身侍婢自跟着她学些仙法，自然比那一众的仙侍好些，不过撑了一个时辰也头点在床榻上睡去了。

殿里沉静地很，今日是满月夜，月光揉揉地洒了一地，透过床前轻薄的纱帐照进来，一个幽兰的昏睡诀飘进来弹碎，碧若和琉璃睡得更沉，一个青色的影子缓缓走进来，看到床上睡得无觉的琉璃唇角勾起无奈的笑。

饶是睡得沉琉璃感觉自胃向上似有一把火烧上来，灼得口干舌燥地喉咙里烧的火热地疼痛，翻个身道了一声“渴”，一节玉臂在空中无意识地挥了两下。

赤焰走近床边，手中端了一碗碧色的药，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一点点将手中的药送进她嘴里。那碧色的汁液送进嘴里清清凉凉的，浇息了那烧着的火，喉咙也舒服些，她无意识地吞咽的更快，一碗药眨眼间全下了肚。

嘴里再无不适，同自己有些火热了身子一比，赤焰自院中站了半夜，一身凉凉的霜气，衣服更是有些冰凉，琉璃感觉背后贴着一处冰凉的地方，就将脸也贴过去，舒服地蹭了两下更沉地睡过去，赤焰看她的动作，身子一僵，她睡得不老实，几缕发丝跑到脸上，微红地小脸上有几根墨发，嫣红的小嘴因醉酒更红一些，那个让他一直牵挂的小脸靠在自己肩头。

将她脸上的头发抚到脑后，贪恋她靠在身上的柔软，她身上的香气更让赤焰舍不得放下，床前的红烛啪的一声闪过一个火，赤焰握握拳头将她放置到床榻上，自丝被上覆了一层凉气，轻轻盖至她的身上，一个时辰后她身上的温度会褪去些，到时仙法便会消去。

感觉到身上的凉被，琉璃将小脸蹭过去，舒服地吐了口气，规矩地睡去，将床前点的盏烛灯熄掉，赤焰一闪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