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要再一次将烟塞进嘴里的时候,肖潜突然夺过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朝他吐出一口烟雾。
秦昭诚眼神暗了暗,嗓音沙哑道,“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肖潜没搭理他这句话,目光放空的看着远方漆黑的夜幕,淡漠道,“你管的太多了。”
话一开口,秦昭诚就知道他是因为刚刚的事来警告他的。
憋屈了几天的气,让他瞬间找到了发泄口,他一把提起他的领子,眯起眼眸。
“别他妈一副圣母样来教训我,我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着你管!”
肖潜没挣扎,也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他只是用那双,坚定的,一如既往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良久才轻声道,“谢谢。”
秦昭诚的手,突然就松了力道。
他粗鲁的夺过他手里已经快吸完的烟,狠狠的抽了两口,弹到一边儿,好半天,情绪才恢复平静。
“谢字先收回去吧,等事情结束了,我亲自讨回我想要的。”
随着他的话,他的人也消失在夜幕中。
肖潜仰望着大洋彼岸的星空,微微眯起眸子,对或是错,谁来定义呢,只是每个人都不想给自己留遗憾罢了。
如他,如殷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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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沈先生几乎将云安市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殷承安跟唐夏的踪迹。
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同消失的,还有消遣跟秦昭诚。
他通过陈悠悠问了秦峥驰,只是连秦峥驰自己都知道秦昭诚去了哪里,没有任何音讯,也完全联系不到。
时间推移的越久,他的心就越不安。
两天两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第三天的时候,身体终于先支撑不住,昏厥在车上。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诊断结果,疲劳过度,被医生勒令必须休息。
他这一病,沈家,唐家的人就全都过来了。
里里外外将病房围了个严严实实。
见他醒了,唐泓才松了口气,“醒来就好,醒了就好,夏夏这还没消息,你要是再倒了,让我们可怎么办?”
沈先生动了动嘴唇,轻声唤了一声“爸”。
“快别说了,赶紧休息,夏夏这事儿不怪你,这孩子啊,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让你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总觉得啊,她没走远,指不定就在我们附近的某个地方呆着呢,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心里一遇点儿事儿,就一个人躲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长大。”
唐泓说着宽慰的话,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的劝说又些牵强吧。
唐夏在医院失踪的事,沈先生没告诉二老,只说是因为肾源不合适的问题,被唐夏知道了,才闹起失踪。
失踪这事儿可大可小,他不想现在还有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给二老造成恐慌。
“爸,我很抱歉。”
他动了动嘴唇,哑声道,“我答应您,一定找回唐夏。”
“好了,别说了,医生让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唐泓没有当面应下那句话,转身离开了。
沈老爷子一直坐在旁边,等唐泓出去的时候,才站起身客气的问了两句。
“亲家,小夏这孩子不是不懂事的人,她知道我们找她,肯定会回来的。”
唐泓应了一生,摆摆手,出去了。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走到病床跟前,坐下。
“小夏真是自己离开的?”
老爷子问出了这两天来的疑问,“这么大的医院,不能连一个活生生的人大摇大摆的离开都不知道啊。”
“她应该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沈先生淡淡道,“生下孩子没多久,她就知道肾源的事,一直隐忍不发,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天。”
老爷子皱了皱眉,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要不报警吧,警察帮忙找,应该会快些吧。”
“再等等吧,我想先自己找找看。”
老爷子见他执意,也没再强求,只是道,“需要走哪儿的关系,或者需要人手的话,尽管开口。”
沈先生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谈话,进来的人是陈悠悠。
她礼貌的冲老爷子问候道,“沈老先生,您好。”
“诶,你好你好,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沈老爷子淡淡笑了笑,挥挥手,摇着拐杖就出去了。
等他的脚步声走远了,陈悠悠才上前将门关上,大步走过来。
“秦院长应该知道夏宝在哪儿。”
沈先生抬起眼皮,深深的望向她,“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去查了秦院长的办公室。”
陈悠悠镇定的开口,“秦院长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他做手术的时候,一定要用自己的那套手术刀,我跟他认识也快三年了,他做的手术并不多,我自己亲眼目睹的只有三次,我非常确定每一次,他都是带着自己特制的手术刀上手术台的。”
她顿了顿,猜测道,“他从不接私单,但是这一次走得悄无声息,并且时间跟夏宝离开的时间吻合,我们可不可以怀疑,他就是去给唐夏做手术的?肾源供体,就是殷承安?”
“他有什么理由去帮殷承安?殷承安又凭什么会把自己的肾给唐夏?”
良久,沈先生才开口。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秦院长跟殷承安本身并没有什么交集才对,他为什么要帮殷承安,可如果不是他换做任何一个人,好像都没这种能力,至于殷承安……谁知道呢,或许是幡然悔悟,想要弥补?”
“这些都只是没有跟觉的猜测,无法去验证,”
沈先生叹了口气,“陈医生,谢谢你,接下来的时间,可能还需要你配合让我确定秦院长的具体位置。”
“别说谢,”陈悠悠摆摆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再说,夏宝也是我朋友不是吗?”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已经很有用了,至少我现在可以确定,唐夏她是平安的。”
“先这样吧,有消息我们再联系。”
“好,再见。”
陈悠悠离开后,沈先生的表情才沉寂下来。
他扫了一眼胳膊上的针,皱着眉,一把拔下来,扎到床上,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怎么样,有消息吗?”
“跟您想的一样,那天确实有私家飞机出境,总共三架,其中一个是秦昭诚的,飞机降落地点,目前还不确定。”
沈先生抿起唇,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问李歆,“殷承安有没有购买过私人岛屿?”
“……这个还不清楚,需要时间查。”
“尽快吧,如果是出境,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是。”
“还有,”
沈先生叫住他,“查到之后,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不要惊动任何人,越秘密越好。”
“明白。”
交代完一切,沈先生才揉着眉心收起手机。
他只猜中了结果,并没有猜中过程,殷承安比他想的,还要有点儿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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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唐夏就像是被放在蒸笼里,后半夜的时候,温度降下来,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粘糊糊,湿漉漉的。
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感觉身上干爽了,慢慢陷入了沉睡中。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窗帘的缝隙里,泄出道道光辉,足以将整个卧室照亮。
强烈的光线,刺激的她睁不开眼,下意识的想伸手却挡一下,刚一动,才发现手被人紧紧攥着。
随着她这个动作,惊醒了还在追梦中的殷承安。
他睁开眼,迷糊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唐夏将自己的手挣出来,眼神淡淡道扫过他,最后落在自己那身干爽的衣服上,眼神微微沉了沉。
“谁帮我换的衣服?”
她沙哑开口。
“如果我说是我呢?”
“啪——”
清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卧室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无耻!”
唐夏寒着脸,眼中尽是厌恶。
殷承安的心被刺痛了一下,自嘲的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清楚了,我非但给你换了衣裳,还给你擦洗了身子,能看的不能看的,我都看了,也摸了。”
“啪——”
这一巴掌力道更大,殷承安觉得自己半边脸都麻了。
他舔了舔嘴唇,淡漠的望向她,“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下楼给你煮饭。”
说完,几乎是在唐夏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唐夏曲起腿,紧紧的环抱在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只哭了一小会儿,就稳住了情绪,跳下床去找电/话。
她必须尽快的,联系到沈先生。
这栋别墅总共四层,最上面一层是阁楼,二三层都是客房。
她住在第三层,还不知道殷承安住在哪一层,这个别墅,一定有能联系到外界的方法,电脑,或者手机。
出了卧室,朝楼下扫了一眼,隐约能看见殷承安的身影在楼下晃动。
她甩掉鞋子,光着脚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搜查。
这别墅似乎很久没人住,虽然拾掇的干干净净,但是空气里的那股霉味,却挥散不去。
这里,或许是她来之前才收拾干净。
直到走到走廊尽头,她也没能找到殷承安的房间。
正打算下楼饿时候,才想起她隔壁的房间,好像还没查。
以殷承安的个性,这个房间反而是最可能的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推门,门就从里面给拧开了,她差点儿尖叫出声,半天才看清是哪个黑人妇女。
那女人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幸好她不会说话,不然也会呼出声来吧。
唐夏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比划着,问她,“殷承安是不是住在这个房间?”
女人明白过来后,点了点头。
唐夏指着自己,表述道,“我进去拿个东西,不要告诉他。”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唐夏一本正经道,“我是他妻子,难道进他房间都不可以?或者,你是想让我叫他开了你!”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惶恐,摇着头,咿咿呀呀的摆手。
唐夏不再理会她,推开门就进去了。
唐夏不再理会她,推开门就进去了。
这个房间的格局,跟她住的那间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家具,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收入眼底。
她快速的跑到床边,掀开被子,抖了抖,什么都没发现。
随后有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大力翻找。抽屉里没有多少东西,随便一碰就能看到底,也是什么都没有。
她不死心,转而又跑到衣柜前,一把拉开衣柜。
衣柜上层就摆了几件衣服,下面还有一排抽屉。
她将抽屉一个一个拉开。
空的!
空的!
空的!
直到拉开最后一个抽屉,她突然顿住了动作。
不是空的。
那里面很安静的躺着一个红色的本子,上面烫金大字“结婚证”。
她的指尖儿轻轻缩了缩,殷承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你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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