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到家,开车了不到半小时。
他以为嘉好会在客厅等着他回去,以为嘉好会难受,会睡不着觉——可是一进门,才发现客厅就留了一盏小夜灯,嘉好早就回屋躺下了。
顾佑礼安下心来。
他就怕回来的时候,看见嘉好在客厅坐着等她,他能忍受自己对她的等待,却受不了让她等太久。
顾佑礼轻手轻脚去洗漱,进了浴室,却没有开灯。
嘉好侧卧在床上,背对着洗手间方向,她知道顾佑礼是怕吵醒她,怕灯光晃着她的眼睛才不开灯,不由得在心里骂他,傻乎乎的!
嘉好掀开薄被翻身起来,顾佑礼见她起床,愣住了,“被我吵醒的?”
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摇头,“没有,下午回来就睡了,睡了好几个钟头。后来出去吃了点东西,回来收拾了一下行李,再想睡,就睡不着了。”
顾佑礼手里还拿着男士洗面奶,“行李都收拾完了?那么大一箱?”
“收拾完了。”
“可累着你了。”
顾佑礼洗脸,嘉好给他开了灯,她就站在他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顾佑礼长得真是高啊,嘉好赤脚在他边儿上站着,就她一米六二的个头,在他面前就像个孩子!
嘉好笑着说,“周围餐厅倒是多,可是我一个人,吃什么都不合适,就到对面夜市的小摊吃了碗牛肉面。”
顾佑礼水淋淋的一张脸抬起来,“吃完了么?”
嘉好点头,“吃完了。”
顾佑礼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就准备去洗澡了,他对她说,“去躺着等我,十分钟洗完。”
嘉好靠在洗手台上,双臂环胸,“你洗你的,我又不会打扰你!”
“……”
好吧,你不介意,我大男人还介意什么。
顾佑礼在嘉好面前宽衣解带,脱得精光,他身材曲线线条硬朗完美,嘉好觉得他不去做麻豆真是可惜。
“你-妈妈还好吗?”嘉好看着水柱下的男人。
“嗯,已经没有大碍了。”
顾佑礼一边洗一边回答,“医生说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
顿了顿,他又道,“就是她这几年心脏越来越不好,尽量少受刺激。”
嘉好叹气,“看看,我就说你先斩后奏要出事,你还偏不听我的,再怎么着也得慢慢来呐。”
顾佑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冷笑,“慢慢来?你想等到猴年马月?你信不信她把我灌醉找个女人塞我怀里给她弄个孙子出来?”
嘉好噗嗤笑出来,他皱眉,“你笑什么?老年人真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几分钟后,顾佑礼关掉了水,示意嘉好给他拿浴巾,一边说,“先别理她,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没事,幸福不都是靠自己争取……”
顾佑礼话还没说完,嘉好拿浴巾披在她身上,然后抱住了他,“不用争取了,有你在,我就很幸福了。”
顾佑礼湿漉漉的手臂揽在她背上,唇角渐渐往上扬。
“我给你擦。”
嘉好拿了浴巾,开始给他擦身上的水,顾佑礼尴尬,连连阻止,“你得了啊,得了,你这一擦,擦出火你又不负责!”
“我负责啊。”嘉好说。
“……”
这样的对白经常出现,通常,嘉好是刚刚说完就反悔的,但这次她不但没有反悔,还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呵气,“机长,一会儿让你好好爽一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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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创传媒,顶层。
程嘉善人不在,姚秘书却依旧不能放松,老板出差去了,这几天她可得把他要的资料全部整理出来,在他回来之前就得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老板一般不发火,一旦发火就不一般了……姚秘书唯一一次搞砸了事情见过他老人家的黑脸,当时可是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正在忙的时候,顶层前台的姑娘过来敲门,姚秘书头也不抬的喊,“请进。”
“姚秘书,冯小姐来了。”
“冯小姐?”
姚秘书推了推镜框,眉心微皱,“影视公司那边的冯总吗?”
“对。”
“哦,你安排她去贵宾室,我两分钟就过来。”
老板之前就交待了,要帮冯婧她父亲在金融城那边找个合适的店面开餐馆,租金从优。
姚秘书平时跟冯婧交集不多,没有私人恩怨,但是说实话,她觉得老板这个忙帮得真是非常亏。要知道金融城可是寸土寸金,眼下在招租,他叫姚秘书留了底楼最旺的商铺拿给冯婧挑选,姚秘书心里在咆哮:老板啊,我二舅也要开餐馆啊,你也拿给我挑一挑啊!
姚秘书没有让冯婧久等,收拾了一番就去贵宾室了。
“怎么样了,冯总,是不是已经选好了店铺?”姚秘书恭恭敬敬的问冯婧。
冯婧倒也识抬举,姚秘书站着,她也就跟着站起来了。
她笑着点了下头,“对,选好了,我本来打给程总的,他说他在出差,让我有事直接来找你。”
“对,是这样的,老板走之前也交待过了。”
“那么,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麻烦你给我讲一下。”
“稍等,我去把合同拿过来。”
姚秘书去办公室拿租赁合同,路过前台的时候被几个姑娘叫住,“姚秘书,那个冯总她这么年轻就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是不是……咳咳,跟老板有一腿?”
“神经!”
姚秘书狠狠敲了说话这姑娘的脑袋,“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咱们老板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
“可她既没背景又没后台,而且要论本事,姚秘书你也不见得比她差啊。”
“老板用人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这么多事,天天就知道嚼舌根,真怕你们嫁不出去啊!”
“哈哈,姚秘书你都三十岁了,你才是大龄剩女呐!”
“我leng死你!!”
……
外面一番打趣,全都被冯婧听了去。
原本是打算去趟洗手间,却在门口听到那些姑娘的玩笑话。
冯婧站在那里,双脚注了铅一般,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她低下了头,心里反复重复那句话:要真是,有一腿,那不是更好么?
不求名分,不要地位,只要,能做他的女人。
冯婧觉得自己是可怜的。
她喜欢了一个根本不能喜欢的人,那个人,看似近在眼前,却分明离她那么远。
她记得司徒珊还没死以前,程嘉善提起那个名字,不只是表情,连语气里都透露着一股子恶心。
冯婧不愿,也不敢让自己做一个让他恶心的人,如果那样,就连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人就是不知足,不满足,永远无法控制自己那颗不安于现状的心,总有一种声音在提醒着自己:你还有机会,你有的是机会。
人一旦魔怔,神都救不了她。
冯婧签完合同从融创总部出来,她开着车,耳朵上扣着蓝牙耳机,她找到了程嘉善的电话,等到前方开始堵车,她给他打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对方无反应。
直到自动挂断,她又开始打。
那天下午,冯婧一直打程嘉善的电话,程嘉善没有接,她继续打。
她都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次,内心滋生出一种情绪,那是患得患失。
其实她永远得不到,哪里又会失去?
只不过当一个人疯狂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会自我深陷于那段感情中,其实,与他无关。
几个小时后,程嘉善在东京酒店的房间里,看着手机上的20个未接来电,并且是来自同一个人,他的唇角渐渐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