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的到了家。
车子停在屋门口的草坪上,都没来得及开进车库,程嘉善牵着琳琅的手,两个人火急火燎的往屋里跑。
宋阿姨和外婆还在客厅逗孩子呢,看那二人跑进啦,吓了一跳。
“你俩跑什么呀跑,慢点,慢点!”
“有事,有事!”
琳琅被程嘉善拉着,一边跑着上楼梯,一边回了两声。
宋阿姨抱着满儿走到楼梯口,皱眉看着楼上,不禁啧啧摇头,“我看他们俩是越来越狂了,大白天的,这么急……”
老太太刚喝了口茶,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赶紧走到宋阿姨跟前,也瞧着楼上,正巧那夫妻二人刚刚摔门摔得嘭的一声,外婆也跟摇头,叹气,“他们俩是这样的啊,以前在苏州,还把床都给震塌了呢。”
宋阿姨瞠目结舌,转头看着老太太,“琳琅受得了吗?”
老太太无奈耸肩,摊手,“谁知道……我看还成吧……”
此时,琳琅拿着验孕纸站在程嘉善面前,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那一会儿要是没有怀孕,你可不要失望呐。”
程嘉善双手插在裤兜里,他点头,“保证不失望。”
“我进去了。”
琳琅推开浴室门,程嘉善也要跟着进去,她伸手抵住他的胸口,皱眉道,“你不许进来。”
他眉心皱得比她更深,“有什么关系?”
“你在一旁盯着,我紧张。”
“……”
程嘉善沉默一阵,然后转身出去,“好吧。”
琳琅关上了门。
几分钟过去,程嘉善站在门口开始喊,“好了没有?”?里面没有反应,他又问,“琳琅,行了吗?”
琳琅蹲在地上,瞧着那根验孕纸没有出现她预期的结果,先别说程嘉善有没有失望,她自己就已经在失望了。
是她想多了,要是个个都那么容易怀孕就好了。
就在程嘉善第三次叫她的时候,她开了门。
“怎么样?”男人一眨不眨的瞅着她。
她摇头,男人便不说话了。
半晌,她问程嘉善,“是不是不高兴了?”
程嘉善一脸的无所谓,笑道,“不会。”
说完双手搭在她肩上揉了揉,又说,“不着急,该有的时候就会有的。”
琳琅怪他,皱着眉瞪他,一脸的怨气,“还好意思说自己效率高,你一天做三回都没有!”
“……”
程嘉善握拳抵着嘴咳嗽了两声,道,“怎么说话呢,怀孕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微妙,要靠缘分。”
“你一天三回,三回!”
“好了啊,你再说,信不信马上我又来一回!”
“别想碰我了。”
琳琅推他一下,“让开。”
她这是蛮不讲理,蛮不讲理的时候小女人情绪又来了,程嘉善看着就发笑,“琳琅。”
琳琅不理他,在屋里东摸一下西摸一下,就是不想跟他说话。
程嘉善走过去,笑着喊她,“琳琅!”
“我就是兴致勃勃以为自己又有了。”
琳琅心平气和了,回过头来看着程嘉善,“以前,不爱争不爱抢,看似不爱炫耀,那是因为别人都知道我有个非常好的男朋友。”
咳,开始说纪希了。
眼见程嘉善眉心又要皱起,琳琅伸手给他抚平,“跟人比家庭,比财富,其实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又有多值得炫耀呢?一个人,运气最好的,就是遇见一个人人都羡慕的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或是丈夫。
跟你结婚之后,每一次有朋友聚会,我知道的,那些人都在背后说我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才会一次二次的遇见好男人。
尤其是,我的丈夫是程嘉善,好多女人都喜欢你,好多女人都愿意拿钱倒贴你,平时我不说,可我心里明白着呢。每一次我带着满儿去跟那些老同学或是老朋友见面,她们总说满儿长得多像她爸爸呀,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这种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挺喜欢听这些好听的,我竟然也到了这般爱慕虚荣的地步。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满儿是我跟你生的,她遗传了你的良好基因,她只会越大越漂亮,所以我就一点都不谦虚,别人夸她漂亮,我就说,当然,她爸爸也很漂亮。”
琳琅说完,脑袋抵着程嘉善的胸口,“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想要再生小孩了吗,因为我想多生几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小孩,因为你漂亮呀,你基因好呀,不能浪费!”
“不工作的时候,就想这些?”程嘉善把她拥进怀里,笑着问她。
“嗯。”
“这样也挺好的,比起你一天到晚忙着跟你二叔勾心斗角,我更喜欢你无聊一点。”
程嘉善抚着她柔顺的头发,亲吻她的侧脸,“不如,我们……”
“……”
“床上去?”
“等等。”
眼看着琳琅都被他抱起来了,小-腹突然一阵刺痛,她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她尴尬的戳了戳程嘉善的胸口,“麻烦,放我下来。”
“……,都硬了!”
“我例假来了!”
……………………………
……………………………
下午六点,顾佑礼公寓。
顾佑礼指尖夹着半根烟,他倚着厨房流里台,一眨不眨的瞧着眼前正在忙碌的女人。
cindy正在煎牛排,她知道顾佑礼喜欢吃这个,事先已经在家练习做过好几次尝试过了。
cindy心理压力非常大,从个小时前顾佑礼遇见那个男人开始。
她知道,顾佑礼一定是对他的前女友念念不忘,不然,又怎会再生出那样一番误会之后动手打人呢。
嘉好,程嘉好。
到这会儿cindy才知道,原来他的那个前女友就是在孩子百日宴上见到的程嘉善的妹妹程嘉好。
那个女人很漂亮,但似乎性情冷淡。
cindy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可以想象得到,那种女人,估计顾佑礼跟她生活在一起不会开心。
她想错了。
跟程家好在一起,哪怕处处充满猜忌,但是顾佑礼是幸福的,至少每天一觉醒来能看见她,那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几成熟?”
cindy问顾佑礼,可他在发呆,cindy有些挫败,又不想对他大声。
她扬了扬锅铲,又问,“佑礼,牛排要几成熟?”
本来顾佑礼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他手上的烟燃尽了,烟灰烫到了他的手,疼了,才缓过了神。
“什么?”他问。
cindy叹气,脸上几丝落寞,“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是因为……程嘉好吗?”
顾佑礼一愣。
他没有回答她,找到烟灰缸,将烟头灭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烟雾在烟灰缸里散尽,cindy自身后靠过来,拥住他高大的身躯。他微微回了回头。
“佑礼,我很有危机感。”cindy说。
他一直抿着唇,手放在腰间的她的手上,他如此沉默,cindy忍不住又开口,“我怕你会离开我,我不敢想象,假如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就只能维持这两个月,你不要我了,我会是什么样子。”
顾佑礼低垂着眼睑,良久,他沙哑开口,将很久很久之前嘉好说给他听的话,重复给了cindy,“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
“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到永远。”
cindy说完,顾佑礼轻轻拉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我不值得。”
“你值得!”?“不是任何人,都值得他人跟他说永远。”
他双手搂着cindy的肩头,这一刻,他是茫然的,是无措的,他对她说,“我顾佑礼,我是个病人,我失语,我是个没有心的人。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心里很安稳,不会患得患失,我过得很好,但是有个人,我放不下,哪怕明知道一旦靠近她,安稳的日子可能就此没有了,但我依旧,不想放弃她。”
cindy颤抖着双唇,留下两行热泪,“我不要你跟我说分手。”
他摇头,他无奈的笑。
明亮的眸子,眼眶通红,他开始抽泣,他说,“我不想看见她逞能,我不愿意她一个人,就算背弃全世界,我也想回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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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程家大宅。
程嘉好刚接完电话放下手机,荣泽就在外面敲门。
她背过身去靠着书桌,手里端着马克杯,说了句“门没有锁”,然后喝水。
荣泽进来,对她说,“顾佑礼的车停在大门外。”
程嘉好怔了怔。
刚才赵向南在电话里说,他可能很快回来找她,没想到竟这么快。
赵向南还劝她,觉得顾佑礼也不容易,两个人能走到今天,全都是因为彼此感情太深。
赵向南自己也有母亲,他深知长辈在这些方面的计较,但他为人极其理智,他立场坚定,当初如果嘉好看得上他能做他的妻子,他可以排除万难的娶她……然而嘉好心有所属。
“我知道了。”嘉好淡淡的答了一句。
荣泽看她这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急躁,嘴里嘶的一声,双手叉腰,“我说,你知道了,是个什么意思?”
嘉好看他一眼,“知道就是知道。让他待着吧。”
不是有女朋友吗,不是跟女朋友看起来还很恩爱吗,当着那么多人你侬我侬,够了没有?
现在跑到她家来,找她?有意思吗?
说到底程嘉好就是吃醋。
人人都有这样的心理,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套。
即便她程嘉好早就对顾佑礼放手了,但是看见有女人挽着他的胳膊,看见有女人跟他眉目传情,她就是淡然不了,她就是胸口燃着烈火,怎么都无法扑灭。
这程家大宅,如今,常住的就只有荣总管父子和阿行。
偶尔阿行也不会回家,赖在人家露莎那里。
今晚家里就只有荣总管,阿泽,以及嘉好,佣人都去休息了,整栋大宅非常清净。
程嘉好是不会想要去见顾佑礼,顾佑礼心里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在大门口抽烟,满地烟头。
都说,长得高,相貌又好的男人穿白衬衫最好看了,从程嘉好这里看过去,透过纱帘,隔着老远的距离看着顾佑礼,大概,在她的眼中,此生都不会有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
她收回视线,不想再看他。
荣泽穿着一身居家衣裤,盘腿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不时的看一眼嘉好,其余时间都在跟阿行探讨他们的游戏开发。
咳咳,也顺便八-卦一下嘉好和她的男人。
“你下去一趟。”突然,嘉好叫他。
“嗯?”
荣泽一抬头,就看见嘉好拧紧了的眉心,“让他走吧,老在那儿呆着干什么呀?”
荣泽放下笔记本,双手交握扣在膝盖上,实事求是的,“老实讲,人家在外面又没进来,碍不着你啊。”
“……”
嘉好咬牙瞪着他,“让你去就去!”
荣泽点头,哦了一声,穿好拖鞋就出门,“我去跟他说,嘉好让你滚,有多远滚多远,你太碍眼了。”
就在顾佑礼拿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准备点上的时候,耳边响起吱嘎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手里的打火机刚点燃,他蹙眉转身,于是,便看见穿着拖鞋一副闲适姿态的荣泽。
荣泽咳咳两声,叫他,“顾哥。”
顾佑礼点了下头。
“那什么……”
荣泽摸摸后脑勺,回头瞧了瞧身后又把视线转回来,“好姐看到你了。”
顾佑礼低头点烟,“嗯。”
“我说句公道话,你今天带女朋友出现在好姐面前,挺刺激人的。”
荣泽说完,顾佑礼淡淡的笑道,“都不知道她回来了。”
末了,他吐了口烟,“家里有其他人吗?”
“你是想问善哥和大姐在不在?”荣泽知道,顾佑礼胆子再大也是不想在大姐和善哥面前跟嘉好纠缠的。
他又点了点头。
“不在。”
荣泽叹气,“但是,她要是不想见你,你总不能硬来。”
之后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荣泽陪他站在那里,两个人倚着车身,直到顾佑礼抽完了那支烟,他捻灭了烟头扔在脚下,这才对荣泽说,“我非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