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姗都跟她说了什么?
说他十一年前和她在一起,说他十一年前和她是那种非常亲密的男女关系,说他十一年前是她的男人就像现在做琳琅的丈夫那样,把身体都给了她?
除了这些,程嘉善再也想不到别的了。
那根镯子,是母亲留给他们兄弟姊妹四人的东西,他随身携带,被司徒姗看上了,她可以不经他同意就据为己有——那时候程家的状况,甚至比半年前的纪家还惨,就算程嘉善没想过要靠司徒姗助自己一臂之力,但是得罪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那杯水。
程嘉善直到现在还能想起当时他从嘉好学校打车到她公司时她递给他的那杯水,他太年轻,他涉世未深,他一心用在嘉好身上,他永远都不可能想象到大姐最亲密的朋友会给他喝有问题的水。
不,不能再想了……?程嘉善把记忆拉回到现在,眼前,是琳琅那张清秀干净的脸,这可是他爱了很久并且已经得到了的女人,是他的太太。
程太太的称呼从来都不是名不副实,她就是他的小妻子,他很爱很爱,很爱的女人。
他想到那些不堪的往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胸口像是压了巨大石头,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琳琅……
程嘉善张了张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琳琅仿佛是失语了,就连开口叫她的名字,都显得这么的无力。
“阿善,我是信你的,只要你对我说一声,司徒姗她在撒谎,只要你说让我不要相信她,我就听你的。”
琳琅很明事理,在居心叵测的陌生人和自己的丈夫之间,她更愿意相信后者,毕竟,从她和程嘉善相处至今,她从不认为他对她是虚情假意。
“不是问我,冯婧是谁吗,她是她的助理。”
程嘉善说。?“我知道。”
“那你会不会想要问我,如果和司徒姗没有关系了,那为什么,还在和她的助理有联系?”
“……”
琳琅的眼睛开始闪躲,她四处看,她避开了程嘉善,然而,她这茫然失措的表情却叫程嘉善笑了起来,他双手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你是相信她的。”
说完,他的手渐渐松开了,而琳琅那颗仿佛被人抓紧了的心也就这样松开了。
这样的感觉很难受,难受到她眼眶酸胀,她想哭。
她哽咽着,唇都在微微发颤,“我只不过要你一句解释,就这么难吗?”
程嘉善情绪很坏,在琳琅问了这一局之后,他发怒指着门口,“你走,既然都信了她,还要我的解释干什么?”
“程嘉善你真是个混蛋!”
琳琅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她双手拿着自己包就搭在他身上,边打边骂,“你又要我相信你,却连一句可以说服我的理由都没有,程嘉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丈夫,你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只顾着生气,只顾着难过,却忘记了自己手提包的拉链在刚才下车付过了车钱之后就没有再拉上。
而纪希给她的,直飞赫尔辛基的机票,在她打程嘉善的时候就这样和包里的那些东西一起掉了出来。
等到程嘉善咬牙扼住她双手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脚下有什么东西,他一低头,就看见琳琅的钥匙,梳子,果盒,唇膏……已经一张机票。
他放开了琳琅。
在看了琳琅一眼之后,他蹲下去,捡起了那张机票。
“是这样啊,呵呵……”
他拿起机票,拿在琳琅面前狠狠的晃了两下,甚至还打到了琳琅的脸,他皮笑肉不笑的,“我就说,走了好几天突然回来,一定还有别的事。”
“你别误会!”
琳琅一把将那张机票拿过去攥在手里,她刚要解释,程嘉善已经在摇头了,他说,“你是回来跟我确认我和司徒姗还有关系的是不是?如果真是那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我,然后跟那个画家一起去你们的赫尔辛基大教堂了,是不是?!”
每次回顾家,程嘉善都爱翻一翻琳琅的抽屉,他喜欢琳琅,也就喜欢琳琅的所有东西,包括她学生时代的那些,所以琳琅的日记他也看过了,自然也就知道琳琅和纪希在赫尔辛基的教堂里有过结婚的约誓。
这个时候琳琅的包里掉出来一张机票,这很难让他不忘那方面想,他气极了,气急攻心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他指着门口,红着眼睛发狠似的呵斥琳琅,“给我滚,立马在我面前消失!顾琳琅你别再回来!”
“程嘉善你自己做错了事没有解释,连听别人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吗?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琳琅哭着捡起自己的所有东西,这一次,她是真的被程嘉善伤到了,她捧着自己的包,临走时对面色铁青的男人说,“我要是再回来,我就不是顾琳琅!”
……
琳琅走了,程嘉善的世界,似乎也安静了。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低头,看见地上琳琅落下的东西,一只小巧的唇膏。
他缓缓蹲下去,捡起来,拧开了盖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他闻到了琳琅唇上的浅淡香味。
程嘉善收起了那只唇膏,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一闭眼,眼中热潮不自觉的凝结成珠,滴落下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启齿,自己都不肯面对的过去,如何在琳琅面前开口?
如果琳琅不再信任他,如果琳琅还想回到纪希的身边,那就依着她吧。
……
嘉好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她扶着门把手,不敢往前走一步。
二哥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