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意点点头:“我想出来的法子就是将那些不能完全清除的余毒干脆给封起来。”
“封起来?”司马兰台不禁反问了一句。
“没错儿,我们就用针灸的法子将那些余毒封存在她身上的几处不甚要紧的穴位,诸如腋下和腰凹。所以这孩子没有痒痒肉,无论怎么呵她的痒,她都不会笑。”苏好意解释道:“你觉得这法子怎样?”
“很难得了。”司马兰台道:“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法子。”
“就当你是夸我了,”苏好意笑眯眯地把脸靠在司马兰台的肩膀上,看着他光秃秃的头说:“现在想想,有些话真是不能乱说。”
“怎么了?”司马兰台嗅着她的发香,心里安定满足。像一只漂泊了许久的船终于靠岸,且再也不必远行。
“当初我和人开玩笑还说你就是和尚命,哪想到一语成谶,你竟然真的做了和尚。”苏好意想起过往不禁唏嘘。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世上,只觉得这俗世是一片苦海,再无半分喜乐,所以才出了家。如今我们又相见,我自然要和你在一起,这不是已经还俗了吗?”司马兰台伸手将苏好意揽进怀里说。
“说起来,好好的兰台医馆怎么就被烧了呢?”苏好意想起来还是无比的遗憾:“这次我带女儿回来,原本只是想祭奠一下我娘他们,没想到上元节出了那么大的事。”
“医馆是玉山公主烧的,”司马兰台提起那人的名字声音不自觉地发冷:“她要毁了我对你的所有记忆。”
凡是苏好意常待的地方,无论是楚腰馆还是兰台医馆都被公主下令烧毁,她恨苏好意,哪怕她死了。
“她其实还是放不下你,对不对?”苏好意叹息道:“所以你才走了出家这条路。你一定知道,若不如此,她是绝不可能放手的。有的人就是这样,自己得不到,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可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会停止想你。”玉山公主能够毁掉的都是有形之物,就算她将整个京城化作一片火海,却还是无法把苏好意从司马兰台的心里去赶出去。
“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每天都特别想我?”苏好意心疼地捧起司马兰台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那岂不是每日每夜都万分煎熬?”
“比起你受的苦,那又能算得了什么?”司马兰台当真没有觉得自己受苦,他只是心疼苏好意:“你是不是也常常想起我?”
“怎么能不想?解毒的时候想你,你若是知道我已经找到外祖母的书,必定欣慰极了。孩子在肚子里动的时候我想你,想着若你在身边,一定会把耳朵贴在我肚皮上去听。生产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我心里头也在想着你。想着若是你在,我的疼痛必定会轻一些。孩子生出来了,一天天长大。她有好多地方都和你神似,每每看她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苏好意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出来。
说实话,当初经历这些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觉得多伤心难过,可此时说起来却觉得委屈极了,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她说的每个字都让司马兰台心痛不已,一边给她拭泪,一边陪着她落泪。
最后还是苏好意勉强止住了哭,红着眼睛向司马兰台笑道:“洗脚水都凉了,还说要早些睡呢。”
“给你擦干了脚,快上床吧。”司马兰台生怕苏好意着凉。
“我没那么娇贵。”苏好意这么说着,还是乖乖钻进了被窝:“这么冷的天,你还要沐浴啊?”
“习惯了,你先睡,我一会儿就来。”司马兰台给苏好意掖了掖被角。
苏好意埋头在枕席间,那上头有司马兰台身上特有的药香气。
苏好意这些年没少和药材打交道,可那些味道和司马兰台身上的都不一样。
苏好意闭上眼睛,熟悉的气味将她带回到以前那无忧无虑清浅静好的岁月。
睡意铺天盖地地袭来,苏好意知道,她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