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瘫软的坐在床边,垂下脑袋,两只小手轻轻攥住床单,没气的撂出一句话:“佟妈妈,你帮我收拾几件衣服吧,四爷没回家,我暂时也不想回家。”
佟妈妈正在拨黄毅的电话,听闻此,心头堵的慌,什么也没说。
……
6点半左右,黄毅从夜幕下的园中出来,右手提着深深的行李箱,走出铁门,到车边放下,将后备箱打开。
深深和佟妈妈挽手走在后面,年长女性的唠叨低低沉沉:
“你黄叔叔直接将你送到四爷下榻的酒店,我也算放心了,不然铁定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到了四爷身边,要听话,他这几天有公务要忙,先别闹腾。”
深深看着铁门外的车,黄叔叔将她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中。
夜晚,气温比白天低了几度,深深多穿了一件衣服,还是感觉冷。
她对佟妈妈点点头:“我知道。”
“方才你不让我打电话先知会一下文先生,那你怎么知道四爷在哪里下榻?”
前半个钟头,佟妈妈在深深房间给她收拾行李,提到过给文非凡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但深深不同意。
昨晚给四爷打电话,今晚又给四爷打电话,她不想让四爷为她担心,何况四爷在上海,这几天肯定少不了应酬,别人家没这么多麻烦事,她不想四爷被家庭拖累。
还是等她到了上海,当面和四爷说比较合适。
娘两挽着走到路边,深深转身,对佟妈妈讲:“您回去吧,把四爷的家看好,要是四爷不在,我们把他的家搅得乌烟瘴气,他得发飙了不是?”
佟妈妈和黄毅都笑。
“行,你去吧,到了给我报平安。”
深深点头,转身准备上车。
“黄师傅,深深小姐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安全送到四爷身边呀。”
黄毅忠厚的个性从他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点头,一面替深深关上车门,一面对佟妈妈说道:“放心吧,这一路上,我会照顾好小姐的。”
其实驾车从江城到上海,也就3个多小时路程,但因为深深从没独自出过远门,四爷又把她看成了命根子,所以身边人才会这样小心翼翼。
“佟妈妈,我走了,再见。”
隔着半扇车窗,佟妈妈会心的微笑,对深深挥手。
她能感觉到,深深此刻的心情是平静的,可能因为要去四爷身边了,所以心情平复了下来。人一旦受到委屈伤害,想念的都是平时最依靠的那个人,现在送她去四爷身边,她心温暖了,佟妈妈知道。
车子在夜幕下驶离了岳公馆,车灯扫过前方路段,只闪了个影,就看不见了。
佟妈妈没走,有些感伤的站在路边,依旧望着车子离开的地方。
拐角处的一棵常青乔木下,闪过一个影子,深深走后,鬼鬼祟祟的从另一条小路离开。
……
洪公馆客厅里的座机“铃铃”的响起。
第三声后,二楼走廊上一间房打开门,洪太太站在栏杆后朝楼下大声吼嗓门:“张姐!接电话!张姐!死到哪里去了!”
餐厅门倏忽打开,两手都是水的张姐一面往自己围兜上擦,一面“嗳嗳”的应着,跑到座机边接起电话。
倚靠在客厅一处角落里双臂环胸的岳月,正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抽的吞云吐雾,细长的眉眼美艳的朝张姐睇去。
张姐听后搁下话筒,抬头准备对二楼走廊上的洪太太说话,没想到人已经不见了,又只好径直跑上楼,站在刚才洪太太出来的那间房外叩门。
“太太,大小姐,是光头来的电话。”
倚着墙壁陷在暗处的岳月,笑着吹出烟雾,斜眼朝沙发瞥去。
家里七十几寸液晶电视开着,快要播放新闻联播,沙发前懒散的横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衬衫黑西裤黑袜,左手有根烟,右手支着太阳穴,正眯着眼睛快要睡着。
洪兆琳从楼上下来,走到座机前拿起话筒,冷硬的撂了个字:“说!”
那端人说了一句话,洪兆琳当场发飙,大怒:“什么?!”
沙发里快要睡着的男人,俨然有些不悦,吊起眼尾,指腹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