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戚灼动作麻利地给季听洗完澡,将他推出隔间:“自己拿毛巾擦干净。”接着低头看向狗蛋,动作一顿,爆出一声大喝:“你这条猪在做什么!”
正弯腰埋头嘬盆里水的狗蛋被吓得一抖,重心不稳地往盆外栽去,被戚灼手疾眼快地接住,接着就摁在盆里一顿搓洗。
“啊啊啊!”狗蛋大叫。
“你啊个屁!”
“噗噗噗!”
“你再噗一次试试?”
“噗噗噗噗噗……”
打香皂搓洗冲水一气呵成,戚灼把狗蛋洗干净后,连人带盆端到隔间外,放在正奋力和衣服领口做斗争的季听身旁:“我要洗澡了,自己把他看着,不管什么事都别来找我。”
“好。”
戚灼迅速退回隔间,仰着头冲水,在听到外面安静下来后,深深叹了口气:“……终于拉完磨了。”
在季听和狗蛋的小声叽咕中,戚灼好好洗了个澡,出来后见着狗蛋被一件白t恤胡乱裹缠着,手臂都被包住,只露出个脑袋,像条蚕般一脸不高兴地坐在盆里。
他看见戚灼后便央求地哼哼,戚灼用毛巾慢悠悠地擦着头发,对他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愉悦微笑。
季听已经穿好了衣服,正拿着那瓶宝宝霜,手指在瓶身上转得吱嘎响。
“哥哥,我的宝宝霜快没了。”季听有些沮丧地取出手指,那上面只有白白的一小团。
“没了就没了。”戚灼蹲在狗蛋面前,抓着盆沿一旋,狗蛋便开始转圈。
“可是没有的话,我脸就不香了,蛋蛋的脸也不香了,还有你的脸。”季听将那根手指在戚灼侧脸上点了下,“快抹。”
狗蛋转了回来,竖起眉头冲着戚灼大叫,季听又飞快地在狗蛋脸上点了黄豆粒大小的面霜。
“还嚣张?给我转吧你!”戚灼又抓着盆沿推了下,狗蛋便继续旋转。
季听将剩下的那点面霜涂在自己脸上,见戚灼还在兴致勃勃地玩狗蛋,脸上顶着一点白,便伸手仔仔细细地给他抹匀。
狗蛋被转了几圈后,没有继续大叫,目光有些发直,人也开始歪歪倒倒。季听连忙将盆扶住:“别转了别转了,会把他转死的。”
戚灼终于收了手,狗蛋歪在季听怀里,朝戚灼虚弱地噗了一声,戚灼冷笑道:“还挺倔。”
季听一手搂着狗蛋,一手去抹他脸上的宝宝霜,又闻了下,语气夸张地道:“哇,好香啊,我的蛋蛋好香啊。”
季听每次用这样的语气和神情说话时狗蛋都会乐,但狗蛋还难受着,便只冲季听挤出一个仓促的笑,又皱起了眉。
戚灼将他从盆里捞出来,解掉他身上的那层“蚕茧”,狗蛋两只胳膊刚得到解放,便一巴掌打在戚灼脸上。
“你还打人?”戚灼满脸凶狠。
“噗噗噗!”狗蛋毫不畏惧。
戚灼腾地站起身,两手握住他的小腿,将人倒拎在空中:“跟我横?我只要双手一松,你就摔成条死肉虫。”
狗蛋在空中扭着短胖的身体,一边啊啊大叫,一边继续噗噗噗。
季听知道戚灼并不会真的对狗蛋怎样,便只看着他哈哈大笑,还捧起他的脑袋,在那肉肉的脸上不停地亲。
狗蛋原本充满愤怒,但见季听这么高兴,茫然了几秒后怒气散去,也开始咯咯笑,还更加起劲地扭动身体。
“蛋蛋,亲亲蛋蛋,啵啵啵。”
“唔唔。”狗蛋享受地眯起了眼。
戚灼将狗蛋放回腿上,他不高兴地哼了两声,还想被倒拎着。戚灼脱掉他t恤重新穿,把过长过大的下摆往上卷,在身侧两边各扎了个结,便露出了两只脚。袖子也同样处理,将那两只胖乎乎的小手露了出来。
狗蛋立即就将拳头往嘴里塞,吮得叭叭作响。
“哥哥,蛋蛋是不是饿了呀?”季听问戚灼。
戚灼转头看了眼水槽,看着三人换下来的衣服,还有那些床单被罩和狗蛋在海水里泡过的尿片软垫,便道:“你在这里洗衣服,我去给他搞吃的。”
季听也回头看了眼那满满两大盆,又看回戚灼,斜着眼睛不说话。
“什么意思?”戚灼问。
“那,那我要踩多久?”
“将这些衣服都洗干净后就可以不踩了。”戚灼面无表情地道。
“哦,好吧。”
季听果真走向水槽,戚灼将他拉住,嘴里驱赶道:“走走走,你回去给那猪兑奶粉。”
季听神情一喜,却明知故问:“那这些衣服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要不你给他喂了奶再回来洗?”
“哎呀哎呀,我要先回去给他兑奶了,蛋蛋要是饿死了怎么办?”
季听赶紧做出忙碌的样子,将门口的育婴箱推来,又去抱还坐在盆里的狗蛋。
戚灼将狗蛋拎进育婴箱:“我拆了一袋米粉和一袋蔬蛋粉,和奶粉一起放在窗台上的,你把三种都给他兑点。”
“好的。”
季听回到房内后,便爬上床站着,拿下搁在窗台上的三包婴儿食品,各自加了些在奶瓶里。白伽就坐在床上看着他,在他兑好水开始摇晃奶瓶时立即站了过去。
“今天这个不好,不好摇,三,三种粉粉,很难摇好。”季听使劲晃着奶瓶。
“给我试试吧,给我试试。”
“你行吗?不要,不要把我宝宝,吃,吃死了。”
白伽连忙摇头:“不会的,应该不会死。”
“那,那要是死了,你,你赔我一个。”
“我去哪儿找个宝宝赔给你啊。”白伽迟疑了下,又看向那只奶瓶:“但是肯定不会死。”
两个小孩轮流摇晃奶瓶,戚灼则在水房里洗衣服。他将三人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接着洗床罩被单,最后拖过旁边那只盆,清洗被海水泡湿的尿片软垫。
门口进来了两人,站在戚灼身旁打开了水龙头,一边洗衣服一边小声对着话。
“我的这些衣服上都是血渍,不要了吧。”
“怎么能不要呢?洗洗就好了。”
“哎,以前哪会穿这种衣服,被血染成这样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以前我还没洗过衣服呢,现在不也要洗?”
……
两人的对话声中,戚灼慢慢停下揉搓,垂眸看着手里的尿片。
他猛然醒觉自己以前也不会洗衣服,但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洗三个人的衣服和尿片就成了他的活儿。
戚灼沉着脸,将手中尿片扔进盆里,站在水槽前生了半分钟闷气。
接着又重新打开水龙头,拎起尿片,泄愤似的重重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