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圈路过军部大楼, 季听看见戚灼站在门外通道上,正和分管学校的王中校说着话。
他身高腿长,长相英俊, 虽然就那么随便站着,也吸引了好多人的视线。季听就发现有几名机要处的女孩儿, 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看他。
季听慢慢停下了脚步,目光在那几名女孩儿和戚灼之间来回反复, 想看他有没有回视她们。
戚灼目不斜视,只和王中校说着话, 但就在季听两人准备继续往前跑时, 他却犹如背后长了眼睛,朝着两人方向竖起食指, 并朝下点了点。
“他发现我们了。”白伽立即就要开跑。
“这是让我们站着别动。”
戚灼对王中校道:“我已经替您狠狠惩罚过他们,一人抽了十鞭子, 屁股都打开了花。看,我弟弟裤子都抽破了,用衣服挡着的。白伽是刘少校的侄子,刘少校以前和您可是一个队的。您看……”
“行行行, 你别说了。”王中校牙疼似的嘶了声,“这次就只是略微惩戒而已。”
“对,略微惩戒, 重在略微俩字。”戚灼附和。
“他俩虽然偷开了学校的训练机甲,还闯入了这次行动,但平常表现确实很优秀, 门门功课都名列前茅。”王中校脸上又浮起一丝笑意, “特别是季听, 在操作机甲和星舰方面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天赋……”
瞧见戚灼面露得色, 王中校又板起了脸:“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一次——”
“我把他俩捆起来交给你。”戚灼立即道。
戚灼结束谈话离开时,王中校突然喊住他:“听说你们在冰冻星上捡了个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员?”
戚灼笑了笑:“只是冻伤昏迷说不了话,不知道具体身份,这舰上几万人,我总不能都认识吧。”
季听和白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看着戚灼不紧不慢地走到他们面前。
“跑完五圈了?”
“嗯,跑完了。”两人回道。
戚灼问白伽:“你要回宿舍吗?”
白伽摇头:“我想去研究所。”
戚灼挥了下手,白伽忙不迭地就跑向了研究所。
“你呢?”戚灼微微垂眸看着季听。
季听:“我想回宿舍。”
“自己回去把裤子换了。”戚灼目光落在他系在腰间的外套上。
“好,那我先回去了。”季听走出两步,突然脚一软,抓住了戚灼的胳膊:“我脚好软,走不动了。”
他一边喘气一边偷眼去瞧戚灼,正对上他居高临下的眼神,连忙道:“
我休息,休息一下就好。”
戚灼什么话也没说,只背转身微微下蹲,季听脸上一喜,连忙趴在了他背上。
戚灼背着他走向宿舍大楼,季听悄悄问:“王校长刚才怎么说的?”
“你猜。”
“我已经跑了那么多圈,还挨了打,应该不用关了吧?跑得我脚都要断了。”季听将脑袋搁在戚灼宽阔的肩膀上。
“装,你就装,我还没瞎,前两天看到你们班跑圈,你跑得那叫一个生龙活虎。”戚灼把肩膀往上顶了下,“把你的狗头抬起来。”
季听见军部楼通道已经没有人在看戚灼,便心满意足地抬起了脑袋。
“对了,那个人怎么样了?”他问道。
“谁?”
“就是我爸的疑似大儿子。”
戚灼已经走进住宿大楼升降机,将季听放在铁板上站好,在那简陋的按键上按下了数字29,升降机便吱嘎着开始上行。
“什么疑似大儿子,不知道。”
他仰头看着铁栏顶,灯光从栏缝里透入,勾勒出他深刻的五官,喉结凸起也更加明显。
季听一直看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按那喉结,被戚灼反应很快地截住手,丢在了一旁。
“你在看什么?”
戚灼依旧仰着头,嘴里却答非所问:“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季听凑近他轻声问:“哥哥,你知道什么叫动手动脚吗?”
戚灼没有回应,季听看了他几秒后,突然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摸了一把,又飞快地收回手:“这才叫动手动脚。”
戚灼垂头看他,虽然背着光看不清五官,但季听却也感觉到了几分危险。
他平常很会掐着分寸,知道再闹下去就会挨训,便立即收敛,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目视前方。
升降机停在了29层,铁栏咣当开启,戚灼这才开口:“我警告你啊——”
“我错了。”季听飞快地跨出了升降机。
两人从那些堆放在通道里的物品中侧身而过,又避开了几名追逐打闹的小孩。
“季听哥哥。”
“季听哥哥好。”
小孩们在看见季听后都很亲热,却不敢和戚灼打招呼,都缩着脖子飞快地跑了。
季听却一路都在和其他人打招呼,叔叔婶子奶奶地喊得很甜。直到两人停在b26屋门前,他都还探着头和隔壁家的人说话。
“季听啊,你来,刘奶奶问你点事。”
季听去了隔壁,戚灼在门框上摸下一把钥匙,打开铁门进了屋。
“刘奶奶您说。”
老人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神秘:“戚上尉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那他有没有对象?”
季听略一停顿,很自然地笑道:“当然有了。”
“有对象啊?”老人露出明显的失望,却又问道:“那怎么从来没见他对象上门过?”
“经常来啊,只是您没遇到吧。”季听笑得又甜又真诚,“刘奶奶,您问这个做什么呀?”
“没事没事,就有人托我问问。”老人摆了摆手。
“哦,那我回去啦。”
“好好。”
季听走出屋,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沉着脸推开了隔壁房门。
这间狭小的屋子只有几个平方,窗户两旁各摆着一张上下床,家具就只有一张小桌和三条独凳。一圈墙壁上钉着吊柜,既节约了空间,也能存放不少物品。
房间虽然小,右侧却有独立的卫生间,此刻门口的塑料帘拉着,传出来哗哗水声,帘子外的地上散乱丢着扔出来的衣裤。
季听从吊柜里取出一条裤子换上,将换下来的裤子地上的衣物一并放进盆里。
“崽。”水声停下,戚灼在帘子后喊人,“我忘记拿内裤了,给我递进来。”
季听没理他,戚灼又喊了两声后,撩起帘子一角,露出湿漉漉的脑袋和半片结实的胸膛。
“视听器没电了?”
季听正在门口捡戚灼脱下的袜子,再将倒在地上的军靴摆好,眼睛分明看得见。
戚灼抹掉脸上的水珠,问道:“不给我拿是吧?”
“不拿。”季听板着脸蛋儿垂着眼。
“长反骨了?给我摆脸色看?”
“不敢。”
“行。”
塑料帘子哗啦一掀,戚灼就那么光裸着身体走了出来。
他不遮不挡,神情自若,颈子间挂着一条枫叶状红玉坠子项链。随着他的步伐,水珠顺着块垒分明的肌肉纹理淌落到地板上。
他走向屋对面的吊柜,伸手去取里面的内裤,腰腹间的肌肉绷紧,拉出流畅优美的线条。
“我的内裤呢?”翻找过那简单的几件衣物后,他头也不侧地问。
“自己找。”
“我找不到,是不是晾在通风房没有收回来?”戚灼依旧盯着柜子。
“今早收回来了的。”
“那在哪儿?”
季听回道:“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