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张口,就突然得知那块地,已经被?尚书令的人捷足先登了。
尚书令是继后周姝的父亲,八皇子?姬弘麟正?是她所出。
傅淮安知道,自己很难一丝风声都不露的将金矿拿到手了。
与其所有人都来与他分一杯羹,那还不如直接把盘子?打翻,浑水摸鱼。
他立刻安排人,悄悄地将消息散布给了其他人。
每一个皇子?都觉得自己是唯一知道消息的那一个,就有了他搞事情的机会。
于是,他反手又偷偷泄露给了皇帝。
然后凡是想要悄悄夺得那块暗藏金矿的荒地之人,全?部被?皇帝一网打尽。
所有皇子?以及背后的势力,在这一次不但大动?筋骨受到了重创,还被?明诚帝狠狠地训斥一通,失去了帝王的信任。
唯独太子?是那个例外,他简直像是一朵白莲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众人看着他就忍不住牙痒痒,恨不得把他也拉下来。
但无?奈,这件事真的找不到一点?太子?插足的痕迹。
他最是清白。
连明诚帝都无?话可说?,只能放过了他。
朝廷现在没什么钱,有了一座金矿明诚帝自然不会干看着,立刻安排人着手去挖。
却没料到,那块被?众人你争我?夺的金矿,往下挖了之后,竟然只有上面浅浅的一层是金子?。
甚至那浅浅的一层也不均匀。
越往下挖,挖出来的东西越黑,是一种黑色的石块。
工部专门负责开矿的人检查过,上报明诚帝,说?那里的金矿并不是天然形成,真实的含金量并没有多少,看上去更像是人工伪造而成。
这话一出,整个朝廷的目光都落在了站在百官最前面,光风霁月的太子?身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太子?虽然是储君,jsg但那么大一片的金矿,他怎么可能会不动?心?,独善其身?
这一定是他提前预谋好的。
所以,他才那么稳妥地坐山观虎斗。
太子?:“……”
虽然这里面确实有傅淮安的手笔,但拿出那么多的金子?布这么大的一个局,他可没那么多余钱。
不管太子?承不承认,这一口又黑又圆的锅,众人是一定要扣在他的头上的!
毕竟不能所有人都受伤,唯独他一个人无?事。
面对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储君,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当然要拼命地将他拉下神坛。
明诚帝本就对太子?忌惮,如今自然也不可能信任他。
这是攻讦他的最好时机。
太子?无?奈,只能委委屈屈地表示,“父皇,儿臣没钱啊!”
朝臣:“殿下你说?谎!就算你没钱,你手下的那些人也有!就单单手国公府傅世子?他那个火锅店,就拿出了多少做工精细世间少见的琉璃?”
太子?垂眸,眼底浮现了一丝无?奈和嘲讽。
这事傅淮安提前和他通气?过,他自然知道怎么说?。
但朝廷里的这些官员,真是让他失望。
他的目光在那些拼命想要往他身上抹黑泥的官员脸上一一扫过。
那些人中有些心?还不算黑,被?他看去,下意识的避开。
但不少人早就已经利益熏心?,不退不让。
太子?笑了。
明诚帝微微眯眼,龙目圆睁,“太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太子?看向上首已经面露老态的明诚帝,拱手恭敬地一揖,无?奈道:“父皇容禀。今年夏天,西北旱灾,儿臣着户部全?权办理赈灾事宜,但户部魏尚书说?国库拿不出银子?,只能拨出一部分。人命关天,灾情紧急,儿臣无?法,只能调取东宫之下能动?用的全?部银子?用于添补剩余不足的赈灾款。”
“至于国公府,众所周知傅国公远在西北,世子?至忠纯孝,每年都会将府中产业的产出换做粮草送往边关,又哪来那么多的金子?埋入地下做局?”
“既没有银子?,那些价值千金的琉璃碗碟又作何解释?傅世子?的夫人不过一个乡下村姑,父亲乃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地方官,根本没有能力准备这样昂贵的嫁妆。”
所属于八皇子?派系的官员甲突然站了出来,说?了刚刚那一长段的话后,大声喊道:“国公府名下的产业绝对无?法产出如此大的利润,请陛下严格彻查!”
已经是明日黄花的二皇子?派系如今已经倒戈七皇子?的官员乙一拱手:“那些珍贵的琉璃制品,一定就是傅世子?搜刮民脂民膏、收受贿赂的证据!”
兵部尚书给了底下一个眼神,立刻就有属于他们的人也站了出来,“请陛下封了国公府名下的产业!”
甄娴玉的火锅店就开在兵部尚书府上的酒楼云客来对面。
因?为火锅的味道实在是霸道,而且除了火锅外还提供其他餐品。
虽然都是一些非常快速简单的菜肴。
但对云客来还是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火锅店开业几天,到云客来吃饭的客人甚至不到以前的一成。
这一成还是因?为排不到火锅店的位置,才勉强来他们酒楼用餐。
但云客来的菜主打精细。
为了保持原汁原味,用料就要少。
极大可能的让客人品尝食材原本的鲜美。
但对面火锅店开起来之后就完了。
闻着那么霸道的香味,用的却是那么清淡的菜品。
入口后,简直淡出鸟了。
闻得到,吃不到,简直就是世间最大的折磨。
于是这么些时日,云客来就被?挤兑的快黄了。
之前有多嚣张地狗仗人势,谋算着低价夺取国公府的酒楼,如今风水轮流转,就有多像丧家之犬。
云客来是兵部李尚书一家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
这不仅仅是一个酒楼,更是李尚书收受贿赂的地方。
毕竟谁也没规定了不许去在朝官员家族中的产业里面消费是不是?
他们钱多,愿意吃,所以多花一些,不是很正?常?
原本酒楼客人繁多,这些人夹杂其中,倒也不能分辨。
但如今云客来没有人吃饭了,那些重复去云客来豪爽地一掷千金的客人不就招眼了?
但凡有心?人一查,都能查出,他们在云客来用过餐之后,家中,或者?一些和他们有关的人就会出仕,或者?升官。
如此情形之下,李尚书不敢再借着酒楼大肆收受贿赂,自然恨死了傅淮安。
谁让火锅店是他的呢?
李尚书如此,其他皇子?则是纯见不得傅淮安赚钱。
他府上产业那么红火,赚取了那么多的银钱,其他人怎么能不眼红。
虽然已经开始高仿,但最精髓的味道模仿不出来,他们急的跳脚。
此时自然乐意落井下石。
傅淮安:“……”
傅淮安和太子?对视一眼,在明诚帝的问询下,他恭敬的回道:“回陛下,那些琉璃若是正?常来买,臣确实买不起,但早些年,臣曾经打捞过一艘海外沉船,里面装满了精美的琉璃……”
傅淮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李尚书派系的一个官员丙突然跳了出来,“傅世子?你可想好了再说?,若是隐瞒,那便是欺君之罪!”
傅淮安没看那个跳脚的人,反而看向了老神在在的李尚书。
他扯了扯嘴角,“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臣当年打捞到沉船的时候,曾引起过轩然大波,陛下只需派人稍加查探,便知道,臣没有说?谎!”
官员丙:“傅世子?,老夫之前可是听你们府上的那个管家说?过,你当年打捞的沉船上,只有那些镶嵌在窗户上的琉璃!根本没有现在你们那个卖火锅的酒楼里那些做工精细的琉璃杯子?和碗碟!”
傅淮安语气?慢悠悠的,“我?还没说?到呢,鲁大人着什么急?”
官员丙:咬咬牙,冷哼一声,“好,傅世子?慢慢说?,可要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准备从傅淮安身上入手,作为攻讦太子?的切入点?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就已经全?都将傅淮安查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没找到那批琉璃的来处,但他们笃定,那些东西必定来历不明。
傅淮安一脸淡定地继续道:“其实臣当年在那艘船上,还打捞出了一个密封起来的书。只是臣觉得那些匠作的东西无?用,便弃之一旁。”
傅淮安脸上露出了一个回忆的幸福表情,“前几日,我?病了,夫人细心?照顾我?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那本书。”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时夫人管家,正?为府中无?银一事烦心?,看到那本书之后,立刻决定试一试,夫人聪慧,没想到一试便成功了!”
明诚帝微微蹙眉,“她亲手炼制的?”
傅淮安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那倒不是,陛下,我?夫人虽然是在乡下长大,但也没做过那些粗活,她是指点?的那些匠人操作。”
所有人:“……”
明诚帝看着他,“那你们既然那时候就做出了琉璃,怎么没拿出来卖,反而留在了自家使用?”
傅淮安:“夫人说?琉璃贵,她制作琉璃的方法廉价,若是高价卖出去,她良心?不安,可若是廉价出售,会导致市面上那些原本高价买来的琉璃的商人血本无?归,她不想害人。而且制作琉璃的方子?里有些东西很难找到,并不能制作太多,所以才留作自家酒楼使用。”
傅淮安说?的谦虚,但实际上他眼底却浮现冷漠。
早在第一日看见甄娴玉拿出那些昂贵的琉璃的时候,他就猜到必定会有人拿这些东西作为把柄来攻击他。
他准备了几个计划,但在实施前,还是去找甄娴玉交谈了一番。
原本他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她琉璃的价值,询问一下来路。
全?然没料到,甄娴玉竟然会给他一张制作琉璃的方子?。
他震惊之余,立刻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一个能让所有人都闭嘴的办法。
只是必须得得到甄娴玉的同意。
虽然料到了她这么轻易的给他,必定是无?所谓的。
但她答应的那么痛快,还是让他吃惊。
他还记得自己当日询问甄娴玉,“这么珍贵的方子?,你就不心?疼吗?”
甄娴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都给我?十万两?银子?了,我?权当是你买的!你不心?疼,我?心?疼什么?”
傅淮安现在想起来她当时的眼神,都忍不住觉得心?口一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那张方子?,举起,“这方子?,臣和夫人决定献给陛下,陛下只要让工部的人一试便知道臣说?的是真是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张薄薄的纸上。
那可是能造出价值昂贵的琉璃的方子?。
有了方子?便等于握住了一只下蛋母鸡。
谁还在乎傅淮安!
尤其是在之jsg前因?为金矿大大受创,他们都急需回血,自然都眼巴巴地盯着。
底下所有人的神态都落在了明诚帝的眼中。
他冷冷的一笑,当众交到了工部尚书的手中后,看向傅淮安,“若真方子?是真的,必然有你和你夫人一功,若是假的……”
傅淮安一脸平静,“臣愿以欺君之罪处之。”
“好!”明诚帝一笑,“若你立了功,朕允你自选一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