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安出手, 立刻就查出酒楼的掌柜与府上的管家勾结,故意让伙计赶客,就为了酒楼亏损后低价折卖给对面酒楼的东家。
因为国公爷一直驻守西北, 傅淮安又公务繁忙, 府上没?有女主子, 因此一切营生均交给管家来料理。
那管家跟随镇国公傅檀几十年, 甚至曾经?为了傅檀差点把命丢了, 后来受伤离开西北, 被傅檀打?包送到傅淮安的身边, 算是代替傅檀这个当爹的帮忙照料少主子, 顺便在京中养老。
傅檀对他极其信任,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傅淮安因为父亲的缘故,对他也颇为纵容。
之前克扣甄娴玉份例后, 傅淮安吩咐打?了他的板子, 以让他养伤为借口, 将他手里掌管的事务全部交给了王管事暂时?代理。
但这?也只?是略施惩戒,其实傅淮安并没有想过撤掉他的管家权。
水至清则无鱼, 对于底下的人占一些小便宜什么的, 他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是府里的老人?, 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只?要他肯认错,傅淮安愿意再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没?想到人?心易变, 以前忠心耿耿的管家,竟然也会为了财帛做出欺上瞒下、吃里扒外的事情。
而且因为他还私自泄露了不少国公府的消息。
这是傅淮安所不能容忍的背叛。
酒楼里从掌柜至底下的伙计都是府上签了卖身契的人?, 于是一起和管家打?包被送至官府。管家这?个?恶奴欺主,看在过去他为了国公付出的那些, 傅淮安最?大的让步,也只?是不亲自处置他。
傅淮安处理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避着?甄娴玉。
酒楼里的伙计哀嚎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官府抄家了。
不管他们怎么求饶,他的面上都没有一丝动容。
甄娴玉坐在旁边,拿筷子尝了尝从对面酒楼买来的菜。
味道一般,没?府上的大厨手艺好,而且用料也不算很新鲜,也就摆盘精致,唬人?。
甄娴玉皱眉的动作被傅淮安看在眼里。
他眉目冷淡,抬手捏了下眉心,问道:“怎么?夫人有话想说?”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他其实心里有那么一点猜测。
他眯了眯眼,她会为了那些伙计说情吗?
毕竟说起府里不忠之人,她是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物伤其类,她说不定会开口。
甄娴玉摇头,一脸失望,“对面酒楼也不怎么样,生意那么火爆,我还以为菜品有多绝?结果就这??”
她敲了敲那盘拆骨肉,无比嫌弃,“这?肉都不新鲜了,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去吃,他们可是真的不挑嘴!就不怕吃坏了肚子吗?”
傅淮安面色诡异。
当初建造这?座酒楼的时?候,他恰巧打?捞了一个?海外商人?的沉船弄到了一批彩色琉璃。
他觉得好看,又是白得的,因此一点不心疼,全部都镶在了酒楼的窗户上。
阳光打?过来,五彩斑斓,好看得不得了,而且还很清透,能透过彩色的琉璃看见外面的街景。
因为设计奇巧,吸引了食客好一阵子。
但大厨手艺一般,过了那股新奇劲儿后,食客渐渐也就不来了。
酒楼的经营状况也一直不瘟不火,他并不怎么上心。
毕竟他每天要经?手的事情有那么多,没?有那么大的精力盯在一家并不赚钱的酒楼上。
但他不在意,却不代表他会不介意别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他东西打起了主意!
傅淮安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语气里充满了冷意,“你当他们吃的真是那酒楼里的饭菜吗?他们吃的是身份。”
甄娴玉透过窗子看向对面酒楼门上的牌匾。
“云客来”三个字,龙飞凤舞。
甄娴玉对京城的势力并不了解,但是想也知道,能在京城开起来的大酒楼,背后若没?有势力肯定早就被挤兑黄了。
再结合傅淮安的话,她了然地一挑眉,“夫君的意思是你知道对面的酒楼是谁开的?”
傅淮安对上她的视线,一扯嘴角,“那掌柜的是李家的远亲。”
甄娴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等他后续的解释。
然而,等了半晌,却发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没?了。
她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夫君,你知道怎么说话最让人生气吗?”
傅淮安闻言,移开的视线又重新挪了回来,“嗯?还请夫人?赐教。”
甄娴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无需我赐教,夫君已经?无师自通了呢。”
傅淮安:“……”
他从甄娴玉的表情上,看出了些许端倪,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没?忍住似的,低笑了一声。
甄娴玉瞪了瞪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今天帮你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还嘲笑我?夫君,你没?有心。”
傅淮安敛去唇角上扬的弧度,单手虚握成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压了压嗓子掩住笑意解释道:“如今的兵部尚书姓李,是贤妃的母家。”
甄娴玉又翻了个?白眼,然后垮下小?猫批脸,“夫君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傅淮安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语带笑意:“你不是想知道对面的酒楼是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