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车子开到了红城大学外,顺着校道往里走。
天色寒冷,已没有太多学生在操场上打球,更没有校道旁打羽毛球的女孩子。
他踏上坚硬的水泥地板,只瞧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路面。
抬起头,则是已然掉光了叶子,只余下黑褐色树干迎着东风的萧瑟。
“嘿,那好像是梁琛学长?”
偶尔有骑着单车的学妹经过,似是认出了他。可很显然他的存在并不能让人停下脚步。便也只是随意的相遇,就这么擦肩而过。
他和许欢是在这里相遇的,许多年前那还年轻不知愁的女孩,掉落了手帕。
就在不久之前,他也在这里遇见了唐安晴。
那眼睛里曾溢满了都是对生活喜爱的女孩,如今也渐渐染了尘埃。
“你怕什么,他既然也喜欢你,那就答应啊!有多刚好的事,是正好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呢。”
两个女孩走过,似乎在聊感情话题。
梁琛下意识停下脚步,听见那十分熟悉的话语。
“哥,我是要有多幸运,才能遇见你。如果没有你,恐怕我在母亲死的时候就疯了,恐怕那五年也是无论如何熬不过去的。”
“是要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相遇相识、还能做兄妹。”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在心里回了一句——大约是积的福气还不够,所以只能是兄妹。
而如今想来,原本相遇就难得,他又何苦将两个人掺杂在一起?
心里于是豁然开朗,立刻想起给人打电话。
但拿起手机的瞬间,又想起昨天夜里她大声的质问,想起今天离开时她红着的眼眶。
他轻叹,终于拨了出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公式化的声音传来,让他有些意外。迟疑半晌之后,便拨出了另外的号码,“她关机了,人现在在哪?”
“对、对不起……”
电话那头传来慌张的音,连背景都是杂乱无章的,“梁太太在您离开之后半个小时也出来了,我们发现她带了行李,就一直默默尾随在她后头……”
“可就在十分钟前,她不见了!”
梁琛心脏缩了缩,眼睛骤然眯起。
“她不见的地方是哪里?”
“荷路与明仙路交界的地方……”
下一刻,他立刻转身朝校外走,先是快步疾走,到后来甚至小跑起来。
梁琛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将车开到学校里,后悔刚刚在家里表现出的冷漠,后悔没有尽将她牢牢绑在身边……
“太太的确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我们在附近也没瞧见她与其他人会面。不过……就在刚刚,莫柔莫小姐的车子经过了路口……”
男人迅速朝那边开去,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只是等他赶到的时候,距离唐安晴消失,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没有看见她,就是进了超市之后就不见人影了,超市有两个出口摄像头坏了,她只能是从那边走的。”
“梁先生,这事可不能全赖我哈。您只让我跟着您太太保护她安全,可没说她会自己主动逃走啊……”
也不知那话里那个字眼刺激到他,让梁琛骤然眼红,“她没有逃走!”
“她怎么可能逃走……”
唐安晴爱他,全世界都知道。
他不是不知道那个傻女孩看自己的眼神有多热烈,不是不知道她曾默默的做了多少事。
更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努力想与自己好好生活下去。
只是……
那人仍在絮絮叨叨,梁琛却骤然凝起面容,扬起手朝他挥下,“再多说一句,我废了你。”
话落,他才又恢复了以往的正常模样。
在一分钟之内打出了三个电话。
其一,给警察局,“我的妻子失踪了,相关信息已经发到你手机上,希望能全力帮助我找到她。”
其二,给了陆良明,“你老婆的三个情报,帮我查三块地区。找人,女人、我的太太。”
其三,更没有任何迟疑的拨了出去。
“十分钟后公开吧。下午三点,我在荷路口的咖啡厅等他。”
电话那头,石磊立刻应声。
回过头时,对上其他几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视线。
他只好摊开手,“东西收收,前几天准备的东西现在能用上了。十分钟后上传,一小时内形成规模性新闻、两小时后保证市内各大媒体得到确切消失并报道……三小时后,对方出现在老大面前。”
“好嘞!”
“开始行动吧!”
几人附和了几句,便各自分工开始运作。
他们对这样的事早已习以为常,不论是收集证据还是引导风向、又或者是了解某个人的背景。他们都能有各种渠道做到。
梁琛经营十几年,才有了今天的班底。
因此他们做事的效率,高得惊人!
很快,便有消息传遍整个红城。
“‘最后一名检察官’”被爆保养情妇,或有私生子!”
“最有良心的检察官,也不过是包着绵羊皮的狼!”
“连他都出轨了,我真的不相信爱情了!”
莫检察官,22岁红城法律系毕业,25岁研究生毕业。28考入司法机关从事检察官工作至今已31年。他的手上从未出过一件冤案,没有过一次丑闻,甚至不曾有过因判案不公而被人诋毁的传言。
在红城的人眼里,他便是正义的化身。
毕竟,连他的独女都一向是学霸代表,自小学习能力便极其强悍,不但有令人羡慕的外貌,更有让人仰慕的实力。
这一切,直到新闻铺天盖地的时候,被尽数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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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柔实在不敢相信。
她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已经接到了至少二十个电话。
手机还来不及挂断上一个,便立刻有人凑上来询问。微信,qq连同fb,都响个不停。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爸爸包了情人并且养了一个儿子的事,是不是事实?
那个男孩的存在,她知不知道?
在这之前,他表现的清正廉洁,是真是假?
莫柔几欲崩溃。
楼下正好传来夸张的声音,似是有人回来了,还重重甩上了大门。
“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家里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我现在连接都不敢接……”
“不敢接就不接!把线拔了!”
“家里的网线也断掉,打电话叫柔柔立刻回来,在家里不允许她碰任何跟网络有关的东西。外头送过来的报纸快递,全部都扔出去!”
男人气势十足,几乎是在进门的一分钟内,便将一切吩咐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