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经的霍家大少爷,身上可待挖掘的东西,比霍霖深要多太多太多……
“霍总,威尔斯家族的代表过来了,签字之后,这个项目就算成功了一半。到时候您也可以在下一次股东大会上提请成为负责人。”
“好!”
霍启正如今意气风发,他甚至将已经泛白的发染了回去,宛如当年一样的年轻、自信。
秘书打开门,他便西装革履地出现在接待室外。
那被仔细整理过的外套上没有丝毫褶皱,黑得发亮的发整个梳到了脑后,大步流星走起路来,竟也有些虎虎生风之感。
“到了,您请!”
接待室的门被打开,霍启正气势昂扬地迈出一步,却在看见里面的场景后,蓦地僵在原地。
里面除了威尔斯家族的代表,那个年轻的金发男人之外。还有另外的人。
那即使身穿便服,却仍旧能让人感觉到身上狠厉气息的人。
霍启正神色突变,可在对上那年轻男人时,仍旧默默点头,露出了笑容。
“三少,久等了。”
“这次能和威尔斯家族合作,是我的荣幸。三少亲自前来,也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
年轻男人点点头,说出口的却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他接过了文件仔细察看,模样一丝不苟。
霍启正心里觉得了哪里不对劲,可却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只默默远离了他一些。
“看起来,三少没有打算向我介绍您身后的几个人?”
“似乎……”
“很熟悉?”被称作三少的年轻男人扬起头,将文件和笔都放了下去,“在我旁边的这位您是见到的,八年前在美国,因为一点点小事,曾有过一面之缘。他手里现在还有您当时的录像呢。”
“因为在赌场输了钱,您可是闹了很久。对了那部分钱,好像现在还没还上吧?”
“而这位,您其实更应清楚才是,二十年前您离开红城时,他是当时的南区分局副局长。”
“因为某件事,引咎辞职了。”
霍启正蓦地瞪大双眼,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立刻起身,想也不想地往外走。
可“三少”似乎没打算放过他,“我这次来呢,并不是有意要翻旧账。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红城游玩,至于在这次合作案里,你在合约里列明的零件当中的几种超出国际限定的,我也只是顺便追究而已。”
“合约还没有成立,怎么能……”
他回头,想将那份合约拿回来。
可就这么一瞬间,“三少”已经唰唰签下字,还满脸笑容地对着他解释,“鉴于霍氏的良好信誉,首款在一个小时前已经打过去了,首批零件也已经在运送路上。”
“霍先生,那批零件现在正运往港口,我想我们的质检人员,眼睛会很犀利的!”
霍启正脸色骤起变化。
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一些事情,便再没有犹豫地往外跑。
门外,秘书被他撞开,那原本铁靠在门上的脸因为巨大的撞击肿了一半。
霍启正冷哼一声,重重踢了他一脚。而后再也没有停顿,径直往停车场而去。
没有人比他现在更着急。
“三少”虽然轻描淡写,可霍启正自己是知道那有多严重!他便急急忙忙到负一楼,开了车便往港口而去。
只要在零件运抵港口之前拦下,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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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霖深在和陆良天聊天。
后者前几天因为抓罪犯时撞坏了路旁的一家店,鉴于损失巨大,他被罚了奖金,顺便还停职一个月反省。
如今实在无聊,便在外头晃了晃,又晃到监狱里。
“我说,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这么有把握?”
霍霖深在画画,他这几日打发时间便只靠这些。如今即便穿着简单的衣服,可那专注的模样,却仍旧让陆良天有些受不了。
“你们一个个真是够了,为了个女人至于么。给她画画有什么用……”
“用处大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将最后一笔添上,又将那张纸拿出来迎着光好好看了几眼。而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将之卷起来放在旁边,与另外的厚厚一摞一起。
陆良天耸耸肩,将到嘴边的鄙夷话语忍住了。
不过到此时,霍霖深却总算有时间回答他的话,便起身活动了下身体。
“你画这么多东西,要是计划失败了,又有什么用。”
陆良天的顾忌不无道理,若是他要在这里呆三年。三年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是男人未曾生气,虽将他的话听入了耳里,却仍旧只是默默仰起头望着窗外。
许久,才轻叹。
“我和他,毕竟留着一样的血。这二十年虽然没有再见过面,看他的消息我却知道一些。”
“二十年前他刚走,爷爷便带着我在身边。后来时常提起他,总少不了还提醒我。霍启正这个人,贪!”
老爷子峥嵘半身,最终得来的除了老一辈仍在世的几个朋友之外,也无非就是霍氏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践,因此哪怕对方是他的独子,哪怕他已经结婚生子,却仍旧不愿将霍氏交给他。
霍霖深眼神飘渺,好似瞧见了许多年前的某一幕。
老爷子当年还那样精神,一个眼神便能吓跑竞争对手。却在私底下拉着他的手小声说话,“一个太过贪婪的人,若是胆大心细,也未尝不能将霍氏掌控住。”
“只是、他除了贪,还胆小怕事。没能好好锻炼心性之前,霍氏,他接不下。”
霍霖深轻笑,状似无所谓地翻看起旁边的书册。
眼眸低垂,轻描淡写,“呵……爷爷在世,他便二十年不敢回来,我扔在霍氏,他便始终不敢出头。”
“如今一切条件都有了,他若是还不把握住机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能。”
霍启正的存在,有如芒刺在背。一个觊觎了霍氏二十几年的人,偏又还是他的至亲。他费尽了心思和手段,无非就是想彻底将让他打消这份心思。
陆良天沉吟几秒,忽然开口,“毕竟是你的父亲……”
“那又如何?”
他笑了笑,神思怅惘,“不过是一份血缘关系罢了,陆伯父和他不一样,你的感觉自然也不一样。”
霍霖深没有再多去打量陆良天狐疑的神色。
他多少知道陆良天长年在军队里呆着,各种格外技能都十分熟练,独独人情世故差了些。
于是轻拍他肩膀,“回去吧,有什么消息立刻过来告诉我。你哥那边应该办得差不多了。”
陆良天显然想问什么,但在几秒钟之后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玩闹不羁,便点头离开。
霍霖深在他身后加了句,“车子装坏就算了,明天去霍宅,到车库里重新挑一辆。”
“好嘞!”
他急急离开,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样。
而男人,则站在原地,远远瞧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眸渐渐垂下,落在那被仔细整理好的画上,许久之后,才轻声一叹。
他没有告诉过陆良天的事,画这些画,除了刚刚提及的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
太过想念,若是不做些什么,他便快要呼吸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