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霖深已经许久未曾露面。
两人好像很久很久未曾见到过彼此。
许欢隔着远远铁窗和警卫,远远瞧见他的时候,眼眶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酸涩起来。那一瞬间,似乎在里头有某些东西就要抑制不住,眼看着要掉落下来。
而男人此时已经朝她走了过来,身形似是变瘦了些,而粗砺的指腹在她发觉自己哭泣之前,就已经落在眼下。
他轻叹,“怎么见着我就哭?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允你过来。”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的声音沙哑,却仍旧干净。
陆良天放了话,不许人打扰。
男人有些庆幸,这样就没人看见他此刻的窘迫。
那搁在她面上的手指,在许欢扬起目光的时候,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最终只能缓缓落下……
“会判刑么?”
还没等他的手落在身侧,便已经被人紧紧抓住。
许欢未曾受伤的那只手,如今总算痊愈。
她那样用力地拽着他,生怕失去,“是你说一切都交给你的,你说我不懂信任你,我可以学着相信。”
“所以霍霖深,你告诉我,会判刑么?”
他凝着她,一下子没答上话。
浓眉原本斜斜挑起,此刻竟蹙成了深深的一道沟壑。那些在心里盘旋许久的字词,到将要溜出嘴边的时候,都只化作短短的几个字,“不会。”
许欢眼睛眨了下,终于露出笑脸。
她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自己近来为何会变得那样脆弱。
人终究都是害怕失去的。
于是小心翼翼地靠着他,一字一句斟酌着,“你说不会,我就信。只要这次你好好的,以后不管说什么,我都信。”
“上次你问我,想和你好好过下去,是假的么?”
“我现在告诉你,不是。”
她扯开唇角,已然精心打扮过的面容那样迷人。连眼尾处都带着魅力,“第一回嫁给你,是我强求的。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怨。可第二次嫁给你,你也心甘情愿,只要你不放开我,我到死也会守着你。”
其实一早,便认定了一个人。
男人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些,心里百感交集的,连眼睛里都带着光。
下一刻,他突然伸出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许欢只听见耳边那沙哑至极的嗓音,像教堂里的合奏曲,又像大提琴奏响时的音,每一个音符都那样动人。
“我怎么可能再放开你……”
他将她抱得那样用力,于是恨不得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好好揽着她,听她说一夜情话。
许欢被他锢得发疼,不小心发出一声惊呼。
男人便立刻松开了手,眉眼都是歉意,“抱歉,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医生说很快就会痊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努力复健,每天都好辛苦好辛苦。”
霍霖深似是不相信,挑起的眉眼里都是戏谑。
那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发间,将垂落的黑发挽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弄着。
许欢瞧出了这些情绪。
她知道他在笑话自己,因为以往,她实在怕疼了些。
于是将头发自他指尖抽出来,朝着门外喊了句,“不然就问你女儿!”
“妈妈没说谎!”
小姑娘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而两人听见了回头时,门才刚被打开。
穿着漂亮公主裙的霍渊渊站定在那,小嘴巴嘟起的模样,让人看了好气又好笑。
可跟在她身后,因为小姑娘突然推开门,甚至没有站稳的陆良天,脸色就有些尴尬了。
踉跄两步站稳时,正好对上霍霖深的眼。
“小天?”
“咳……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人偷听,这就走、这就走……”
小姑娘可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她蹦蹦跳跳朝两人跑去,声音软嫩清脆,“爸爸,你可别冤枉妈妈,妈妈最近可努力了,医生叔叔都夸她呢。”
“金医生可不常夸人,看来是真的?”
小姑娘却摇头晃脑的,挤到两人中间去,“不是金医生,是另外一名医生,很帅很帅的!”
男人瞬间蹙起眉宇,连表情都沉了下去,“哪来的帅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