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医生,你去看过他么?”
“谁?”
金医生一副不解的模样,直到瞧见许欢那认真的神色,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说霍霖深呐?”
“没去过。不过倒是有人去看了他,说是一切都好。只等判决……”
前一句,还让许欢始终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可后面那句话,却让她张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等了许久,她也只能跟着喃喃自语,“判决,他、他都承认了吗?”
“嗯哼。”
金医生话音刚落,许欢的眼眶便开始泛红。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怎么那么傻……明明跟他没有关系,明明我都告诉过他了,都是我做的。他何必还要承认?”
“金医生,你知道的不是么?秦绍的死与他无关。那辆刹车失灵的车子,如果是霍霖深在上面,他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可是车子现在不知下落。”
许欢怔怔地望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似霍霖深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
那场车祸之后,她昏迷的那几日开始,他便在筹谋些什么。
陈云姗入狱,又离开。接着吴萧楠被陈云姗害死,到头来陈云姗究竟还是逃不出法律的制裁。
反倒是吴萧楠,连审讯都省去了,就这么死掉。
至于她自己……
金医生瞧着她不住晃动脑袋的模样,还以为因为回想又开始头疼,便连忙劝着,“放心,霍先生态度好。加上情有可原,就算真判刑也不会太重。”
“你就安心养伤,等过段时间身体恢复一些,就能过去探望他。”
许欢没有回应。
她只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片段开始渐渐串成线。
霍霖深早就知道会到这一步,他早就知道要代替自己却接受调查。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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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早上,依旧阳光普照的时候,许欢终究能起身下床,在护士的帮助下坐在轮椅上。
她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拆掉,一只手仍旧骨折……大腿上的刮伤也至今不曾愈合。
可她却坚持要离开这里。
“太太,散步就在楼下园里就好,别的地方没有允许,您不能去呀。”
许欢凝着一张脸,舅舅不发一言。
她只坚持着要求护士送她下楼,一直到种满了荷的地方。
快要到秋天了,处处都是泛黄了的树叶,她坐在树荫下,瞧着远处不再盛放的荷,以及那渐渐靠近的人。
“我有些渴了,能麻烦你帮我拿水下来吗?”
“好,我这就去。您稍等。”
护士立刻往回走。
正好,便有人靠近。
“郑董。”
“太太,您私下找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要知道现在公司里一片混乱,大家真的没有办法再顾及到您……”
“我知道。”
许欢笑了笑,没有多说。甚至没有让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而只是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纸,“我只是要把这个交给你。”
“郑董是霍家的老人了,从爷爷创业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我想您应该是最不想看见霍氏出事的一个。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它交给您最妥当。”
郑董事看了许久,那已然发白的发被风吹起,衬着他的脸色越发凝重。
“太太,您可知道我把这东西交出去的后果?”
许欢点点头,“我都知道,所以才需要你帮忙。”
“可先生是不会允许的……”
“若是允许,还用得着找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