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再也笑不出来。
心里头所有的期盼和渴望,在这一刻都渐渐消逝。
他已经疲惫到快要睁不开眼睛,每一次开口都像夺去了他许多生气。
最终也只能刘留下几个短短的字眼——“就是他啊,是他们俩中的一个……”
下一刻,他的头突然垂落下来,像失去了所有支撑,直接搭靠在身侧。
他眼睛里始终萦绕着不舍,许久未曾闭紧。像是为了留住视野里最后一抹容颜。
唯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有多舍不得。
“怎么回事?”
金医生在这里,从吴萧楠出现在这里他就觉得不对,如今远远地瞧着更感觉到他的虚弱。
而在见到吴萧楠突然低下头之后,便猛地瞪大眼睛,立刻冲了过来。
他将手指覆上他颈项那处,而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
“送到手术室急救,快!”
没等任何人回应,金医生也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便已经主动推着轮椅往某个方向走。
好在迅速有人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不过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
陈云姗站在原地,眼眶有些发红,她从头至尾都没有阻拦,只是如今指尖上原本能碰触到的身躯早已消失,那仅剩下的温暖,也渐渐离开身体。
这世上或许曾有许多人爱过她,可终究连最后一个,都被她亲手送走。
她望着被送远的人,心里头闷疼闷疼的,像是被人生生挖开了一样。
许久,陈云姗眼眶发红,低下头时候,垂落的发将眼里所有情绪都遮掩住,最终,只隐约有一滴泪掉落在地。
“啪嗒”一声,她笑了下,再扬起眼时,已经没有任何怜悯的情绪在。
余下的只是冷漠。
“你们都听见了吧?证言就在这里,杀死我儿子的人就是霍霖深,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身边,秦园园依旧吵嚷着,不肯罢休。
“夫人,您怎么确定是霍霖深还是许欢?刚刚他可没有说清楚。不如等急救结束,吴萧楠醒来之后再行询问。”
“你……”
秦园园气急败坏,对身后的律师说了几句话。
那人便立刻将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去,“根据我们获得的资料和尸体上遗留的痕迹来看,秦少死于他杀无疑。虽然不知贵方为何费了这么长时间仍旧没有抓住凶手,但我方提供的资料上却明明白白显示,凶手定然是当时在场人员中的一个。”
“现在加上吴萧楠的证词,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凶手定然是许欢和霍霖深之中的一个!”
律师说话时,语气斩钉截铁。
金莹愣了下,踉跄了两步。
小姑娘从远处探出头来,瞧了瞧刚转出重症病房的许欢,又瞧了瞧不远处仍旧对峙在一起的两方。
她叹了一口气,可难受了。
“妈妈……又有坏人来打扰你了。”
说话的时候,小姑娘实在没有用心,因此并未发现许欢的手指已经动了动。
她可怜兮兮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许欢日渐消瘦的脸颊,心疼到了极点。
而此时,就在外边走廊上,律师的声音清晰明朗,直直窜入人耳膜!
“霍霖深先生,霍太太重伤未愈,至今未曾苏醒。我想警方也不便进行询问。但您无论如何都该配合调查才是。”
“且不说您是嫌疑人,单单您在现场这一条件,就该到警察局去。”
律师咄咄逼人,哪怕警察仍旧在旁边,哪怕对方什么也没说。
他依旧温文儒雅地笑着,面无表情瞧着霍霖深,“您一直不回答,难不成是变相承认了?”
周围骤然变得寂静!
霍霖深面无表情扬起眼,直直盯着他。
周律师瑟缩了下,却仍旧保持着镇定。
“你莫不是无言以对?”
霍霖深笑了下,正待开口。
可下一刻,却有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周律师!不知道哪条法律规定我的当事人没有沉默的权利。你似乎认定我的当事人有罪,因此连他的沉默都当作了默认?”
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几人身后,几步靠近霍霖深,正面对着那咄咄逼人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