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叫来纪弘,问沈孝诚送来要转交给周正卿的字画不用有无送过去,纪弘知道字画贵重,不敢怠慢,本想着自己亲自送过去,因为暂时有事,还没来得及送去。
“不用送了。”
“拿过来,我亲自送去。”
周正卿手术后便回学校,恢复正常教学工作,这时间他在学校,电话里听到沈烈将过来,还有些惊喜,上次手术的事他还没有好好感谢,之后更没见过几次面。
“你二叔是个仔细的人,前段时间我也只是随口提一句罢了,还真给我送来,”周正卿倒杯水递过来,“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不麻烦,举手之劳。您跟二叔交情匪浅,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上次手术的事还没感谢你,今天一块吃个饭。”
“是晚辈应当的。”
“没什么应当不应当的,你是个好孩子,就怕你太忙,有别的安排。”
沈烈笑笑,说晚上的确还有其他安排,周正卿也不强求,打开字画跟他闲聊几句,沈烈的注意力落在墙面的照片墙上,多数是周正卿跟徒弟的合照,目光扫过去,一眼看到陈静安跟周正卿合照。
大概十八岁的模样,紧抱着琵琶,黑长的直发,弯唇笑笑,五官有些稚气未脱,皮肤依然白皙,唇红齿白的干净模样。
“这位,似乎上次陪二叔去国家剧院听演奏时见过。”
“静安,我的小徒弟,你们上次病房也见过,”说起爱徒,周正卿免不了满面红光,说起自己第一次见她,便冥冥感觉两个人有师徒缘分,他早有退居二线的意思,但还是在看过她表现后破了次例。
对于两人之间的事,则毫不知情。
沈烈握杯,水润过唇边,不紧不慢道:“看着的确眼熟。”
“也是个踏实好孩子,这次他们拍了段作品,传上网络,时代不一样了,想要要发展就得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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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陈静安回复一些前辈问候的消息,其中江宇达是大陈静安一届的学长,新生报道那天是他扛着行李上楼,带陈静安跟母亲到宿舍,两个人加上好友,断断续续一直都有联系。
江宇达说视频看过许多遍,身边的朋友也一样,他因参加比赛,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校,现在回来,带了旅行礼物,正好见面聊聊。
陈静安下课出教学楼,见到再楼下等着的江宇达,白衣牛仔裤,清风霁月的斯文模样。
江宇达将手里礼袋递过来:“去的地方正好产茶叶,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了,不知道你爱不爱喝,不爱喝可以放假回去带给叔叔。”
“谢谢,学长有心了。”
江宇达挠挠脑袋:“送女孩子茶叶是不是太直男了?”
陈静安笑:“没有,没那么夸张。”
江宇达性格很好,在入学初期时,作为咨询对象,解答过陈静安很多有关学校的问题,既包括选课以及老师教学水平,也不乏快递点位置、附近饭馆哪家不错等小事,江宇达每次耐心解答,免去她不少麻烦。
两人往女生宿舍方向走,江宇达夸赞的言语过于夸张,陈静安只觉得不好意思,几次想扯开话题都无果,直到到宿舍楼下。
“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江宇达问。
陈静安没回答,脸上的笑意也在见到他身后的男人时逐渐消失,挺拔高大的身形,眼廓很深,鼻梁又过于挺,他的外表是那种张扬到极具攻击性,他眉眼压得很低,视线平直看过来,没多余情绪看着她。
心尖与瞳孔同一时间骤缩。
“……不了。”陈静安很快收回视线,“我晚上跟朋友约好,谢谢学长的礼物,下次有时间请你吃饭。”
江宇达表示理解:“好,希望学妹说的不是客套话。”
“怎么会。”
“学妹下次见。”
“谢谢学长。”
江宇达挥手,走了。
再无遮挡,两个人直面,压迫感几乎是扑面而来。
走过去时陈静安不自然地回头看了眼,在看人是否走远,她的小动作落在沈烈的眼中,他反而扯唇笑,笑意很深,作的是谦谦君子、斯文儒雅模样。
“来之前怎么没发消息?”陈静安问。
“手里是什么?”沈烈没回答,视线落在礼袋上,她穿一条白色长裙,面料顺滑,他握住她的腰,没什么肉,骨头纤细,像是只手就能折断。
“学长旅游带回的茶叶。”
“学长?”沈烈回味这个称呼。
“他大我一届,的的确确该该叫学长。”陈静安不知道这称呼有什么问题。
她不知道的有很多,就像是对虚伪秽恶的人而言,善良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掌心在收紧,那股烫意越来越难忽视,像寂寂燃烧的暗火,沈烈仍然笑着,姿势慵懒随意,他问:“我也送过你礼物,你怎么不谢谢我?”
“我谢过。”陈静安自认在这件事上,她因为从小家教仍然礼数周到,即便对方是沈烈。
“不像这样。”
“?”
“你既没叫过我学长,也没对我笑。”
作者有话说:
女儿:叫学长?是你疯还是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