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音站在中央就是不动,她也是看不习惯这些人的行为,虽然她一向嚣张,这样嚣张的还是头一次见。
“快闪开,闪开……”
银铃般的声音低喝而来,容天音马上就断定了马背上的人是个女子。
就在悍马冲来之际,大家都以为这绝丽无双的女子要被撞成肉泥时,就见前面一道身影一闪,容天音同时也就地扫出一片香风出去。
马儿嘶叫,仰蹄一起落下,紧接着就是一幕惊心上演。
“砰!”
连人带马直摔了出去!
“公主!”一道焦急叫声随着传来,身后紧接着一群人涌上来。
“我没事,可以放开了吧。”容天音挣了挣身后刚硬的怀抱。
沈闲漠然松开,一脸冷然的站在容天音的身前,看着街中心的一幕,眉头微微一蹙。
如今皇城底下聚众的人群越来越多,沈闲做为秦闻的左右手之一,当然要调回来维持。
容天音顺着他冷漠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马儿已经摔得七窍流血,座上的女子也被摔得浑身骨头一疼。
“什么来头?”走到沈闲的身边,偷偷问一句。
沈闲连一眼都没给她,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大手轻轻一挥,身后一众人随时跟上。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容天音皱皱鼻子,跟着上前。
闹得这么大,看来不是普通人。
刚刚她似乎听到那些人喊着公主吧,这小女孩难道真是个公主?
之所以说是女孩,那孩子看着就和秦谨差不多个年纪,乌眸尖鼻子,五官深邃,很有混血美人的感觉,身上穿着偏向民族风格的衣裙,华贵的头饰正灿灿地耀着光芒。
天然而成的高贵气质,又有一股风般的灵动,整个活脱脱风中精灵!
在这个时代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
只是小小年纪就长得如此水灵动人,长大了也定然是个难得的大美人,那种西域独特的美!
“谁毒死了我的马儿!”
西域美人发彪了,捂着摔疼的屁股,怒目横扫试图想要找出毒死她马儿的人。
容天音摸着鼻子,并没有傻到自己走出去承认。
这等张牙虎爪的小美人,可惹不起。
沈闲已经走到小美人跟前,面无表情地公事公办道:“玥姝公主,在下是褚国枢密院枢密使,负责接待您的人,请随在下来!”
“你就是沈闲?”
小小年纪的墨夷玥姝扑闪着一双长睫毛的黑眼,以一副打量的姿态上上下下观着沈闲。
沈闲何等人物,大大方方的让她看完,冷冷淡淡地道:“正是在下,玥姝公主,请!”
“听说你们褚国的人都很厉害,今天见了,到真让我长了见识了。是不是她做的手脚?”纤指一指,正是容天音的这个方向。
顺着这个方向看过来,一片抽凉气声响起。
容天音勾唇一笑,刹时迷晃了人。
墨夷玥姝美眸一缩,显然也发现了容天音惊天绝丽的脸孔,那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不似倾城美人,却端端让人移不开眼的美。
五官的组合十分完美,特别是那双眼睛,似要将人的灵魂吸了进去。
美人见过多了,可是像容天音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
墨夷玥姝后面再见到容侯后,方才知道是怎样的人才能生出这样的娇美的女儿。
“区区小女子,何以将玥姝公主的悍马毒倒,公主实在高估了小女子了!”
言罢,容天音笑眯眯地退后几步。
墨夷玥姝柳眉一蹙,容天音看上去确实不像是有那等本事的人。
上夷国,相当于现世的蛮夷之国,而这位上夷公主绝对算得上是善战的主,因为常年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孩子,比褚国这些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要高大许多,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子,就已经有了这等个头,实在让褚国女子自愧不如。
只是上夷国将一个十来岁的公主派过来当使臣又是怎么会回事?
灵光一闪,容天音想到了刚上位不久的秦谨,可不就是与这位玥姝公主同岁吗?
似乎这个玥姝公主还比秦谨虚长了一两个月,但这些都不成问题。
在古代,姐弟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的。
上夷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了,以玥姝公主的姿色,确实是上层的,配秦谨绰绰有余。
果然打得一手好主意。
为了稳固朝局或是自身的利益,联姻这种东西不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有发生。
上夷国会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了。
“国师,你给我瞧瞧这马儿到底是谁毒死的。好不容易得来的汗血宝马可不能在这里没了,那多可惜。”玥姝勾了勾小唇,使唤着身后的男人。
一道年轻的身影走出,容天音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一道藏青色身影缓步上前,上位者的气势一览无憾。
容天音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神策的情形,这位国师相当有当初神策的一些风范。
纵是这位上夷国师的静,怎么也不比神策来得震撼人。
容天音冲这位国师轻轻一笑。
辗迟眴微微冲其颔首,看来是个懂礼的孩子,容天音如是想。
没在容天音的身上停留过久,只见他踏着步子走到马儿前,淡定地摇头道:“不知,请公主降罪。”
墨夷玥姝挑挑眉,没有多言,哼道:“既然国师看不出来,那我这马儿就交给沈大人了,希望在我离开前褚国能找出一匹好马来。”
沈闲眉头都没皱一下,也没有答应墨夷玥姝要找一匹好马还给她,只道:“玥姝公主,辗迟国师请!”
“有劳沈大了。”辗迟眴颔首,礼节到位。
墨夷玥姝墨眸一扫,就见容天音已经负着一手,踱步随着一条人影走了,小眉一挑,指着容天音的方向,问沈闲:“她是什么人?”
沈闲顺着墨夷玥姝的方向看过去,面无表情道:“本国的寿王妃。”
“寿王妃?”
几乎同时,墨夷玥姝瞪起了眼,呼出声。
与此同时,辗迟眴的目光也跟随着容天音的背影看过去,眼神沉静中闪过一丝异光。
看上夷众人的反应,沈闲就知道容天音是没法安生了,这两名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分明是知道她的。
“听说本国的寿王妃与神隐者的交情不浅,我对神隐者十分好奇,不知道寿王妃能否引见一面?”墨夷玥姝眨着灵动的眼睛问道。
沈闲淡漠道:“这个在下不能做主,寿王妃向来不管朝事,在下想,玥姝公主的成功机率不高。”
“为何?”
看那寿王妃也不是那么相处。
沈闲淡淡道:“神隐者不轻易见人,就算是寿王妃那也是传闻罢了。”
言下的意思,容天音和神策根本就没有交情,那只是一些传闻罢了。
沈闲说这些话时面色冷沉,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不得不说,沈闲用这张脸说谎也很容易骗到人。
容天音是被方拓叫走的,方拓在这附近,秦执必然也是在的。
容天音跟着方拓走进了并不陌生的西风馆,当看到同坐一桌的阙越时,容天音了然。
想来是替阙越接风洗尘的,以前阙越来褚国时,总是秘密来往,现在他是代表着齐国而来,身份自然了是不同的。
做为一代神医,国人们总是喜欢拢络这样的人才。
毕竟,谁没有生病,受伤的时候?这种时候需要的当然是阙越这样的神医救治,有一个神隐傍身,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可偏偏阙越这样的人,却身在齐国。
阙修走了,阙越却走了老路,现在与朝廷做事并没有什么区别。
诸葛犹将阙越派过来就是要告诉大家,齐国有济世于人的神医家族。
“阙神医来得可真快。”
容天音在秦执的身边落座,视线在阙越的身上扫去。
阙越只是笑笑,“绍文帝的寿辰,齐国的大礼自然要奉上,以聊表心意。各国使臣早已抵达,在下岂能落于人后。”
对他一上来就打官腔容天音嗤之以鼻,转而对秦执道:“你这位朋友可真会聊天!”
秦执露出温柔的笑容,满是溺宠的目光暖暖地投在她的身上,“莫与他计较,来者是客。”
阙越郁闷地饮上了一杯小酒,这对夫妻还真膈应得让人难受。
“说得极是!”容天音点头,“既然你来了,给秦执把把脉,看看他的身体有没有好转。”
“你们夫妻二人还真当阙某是呼来唤去的仆人啊。”阙某人气结。
因为秦执刚一见面,连口水都没给端来,就让他把脉,这好了,容天音一来,又是这话。
容天音哪里知道阙越已经给秦执把过脉了,秦执的身体到是被容天音用好药给调养得挺好了,再者,秦执保持了心情的愉快,病情自然是好得许多。
听了阙越的话后,容天音也总算是放心的。
想到后面的日子难免不会出现状况,容天音一双眼盯在阙越的身上。
阙越被她盯得浑身一毛,挑眉道:“寿王妃可是有什么话与阙某要说?”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要学一手医术罢了。”
她有很厚的底子,对医术这块也极有把握,所以现在学也是不迟。
容天音的脑子挺好用的,就从她研究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就看得出来了。当初在那个古武世家偷师,底子也是不错。
见她一脸的自住,阙越却头疼了。
觉得容天音就是在胡闹,容天音控毒不错,可是医术这东西是用来救人的,当然也可以杀人,但没有容天音的毒来得危险。医术是正正经经的救人技术,不是害人的东西,所以阙越有些怀疑容天音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没等阙越反驳的话说出来,容天音转首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瞅着秦执,认错道:“刚刚我毒死了上夷国公主的汗血宝马。”
秦执抬手的动作微顿,继而淡静地继续抿下一口清茶,“哦,没事,上夷国汗血宝马不少。”
“可上夷国公主让我赔一匹,秦执,咱们王府有这样的好马吗?”容天音问。
秦执想也没想道:“就算褚国给,他们也不敢收。”
为什么?
容天音愣了下,显然有些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秦执解释道:“小音以为,寿王府的东西可以随便取要?又或者寿王妃可以随便欺凌?”
容天音抽抽了嘴,旁边的阙越已经看不下去了,有他这么维护妻子的吗?
挑明了要和上夷国对着干,简直就是护妻过度了。
容天音觉得自己不该多嘴,喝茶,吃饭!
秦执明显的相护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可不能因为这件意外事件又让他多惹一个上夷国。面对内在压力已经够沉重了,再受到外来力量的压制,他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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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风馆里出来,容天音是直接与秦执回府的。
见秦执安排人将阙越领进驿宫,不禁奇道:“皇上会放你回家好好休息?”
她可记得前面他忙得连屁股都不沾椅的,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
秦执突然伸出温厚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纤细玉手,感觉到来自秦执温热的紧握,容天音微抿着唇,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有些怦怦然。
周围安静得仿若只有他们两人,呼吸挨得极近,虽然和他滚过床单了,也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可每次被他紧紧握住手掌传递着属于他的温度时总还是会有些紧张。
秦执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掌心里细细地磨砂着,手心有些微微的痒,容天音被他轻轻一带,身形紧挨住他的。
“为夫不想冷落你!”
容天音小脸微红,“什么冷落不冷落的,说得好似我非要人陪不可似的。”
头顶传来低磁的轻笑,容天音顿时觉得心底里痒痒的。
她好像被取笑了!
“是为夫需要小音的陪伴!无法想像没有小音的日子,该如何活下去。”
“干嘛突然这么感性,我们又没有非得分开不可。”容天音嘟囔一句。
“小音去见过他了?”
秦执的话题突然一转,仍旧是轻轻柔柔的声音,可就是让容天音心里微微一跳,心想,他不会又吃醋了吧。
只是他怎么知道她去见了神策?
不,根本就是神策去见她,那只是个意外。
容天音突然觉得自己的行踪被人盯住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你派人跟踪我?”
秦执停下,转身挡在她的面前,修长如竹的手轻轻挑起她微低的下颔,容天音刹时对上幽邃的黑瞳,里边闪着的东西容天音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