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病入膏肓,为何这人精精神神的站这里笑着?说他怯懦,可为何他们觉得寿王这些笑容如此的碜人?
“虽然你是褚国的寿王,但是这里是齐国,是齐国的阙氏家族。”
“本王自然清楚,”秦执仍旧一派温温和和的样子,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可怕。
比那些阴气森森的邪性男人还要可怕。
“寿王自然清楚,为何还要执意。”
“阙越是本王的朋友,诸位难道不觉得阙越这次的事有蹊跷吗?想来,诸位对阙修早已不满,”秦执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却说着他们家主的不是。
这情形怎么都觉得诡异?
看着众人已有松动的迹象,秦执嘴角的微笑愈加的柔和了,“其实很早之前,大家都属意阙越为一家之主,不是吗?也许大家可以借这样的机会重新来过。”
站在这里的长老,哪一个不是想让阙氏重新站在巅峰之上,可是,自从阙修接手后,有些东西就已经改变得彻底了。
“寿王想怎么做?”突然有人率先开口,大家的沉默已经代表了默认。
秦执看着众人的神色,笑道:“还请诸位长老让本王见见阙越,至于那位阙夫人,也麻烦长老们通融一下,也一并让本王见见。”
在秦执的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只要他说出来的话,就不会有想要去拒绝,就像此刻。
秦执如愿了。
阙越在见到秦执时,还愣了一下。
这次是他的大意,如果不是他大意,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阙越是自愿被关起来的,没有做过的事,他绝对是不会承认。
可是他并没有想到,秦执会出现在这里,“秦执,阙家的事……”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朋友,”秦执再道:“你与我也是有过生死之交的,再者,我的病情由你来照顾,我若不救你,又要救谁?”
阙越张了张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发出一道叹息般的话,“谢谢。”
“你我不必言谢,后面还须要劳烦你。”
阙越看着秦执突然笑了下,面上一派轻松,“那就劳烦寿王了!”
秦执颔首,“答案会让你满意的。”
阙越微眯下眼,秦执的手段他是清楚的,或许就是因为他有手段,所以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突然的,阙越问了句,“那天夜里的刺杀,你早就预料到了,是吗?”
秦执却是没有回答他,而是温温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阙越看着秦执的背影,挑高了眉,突然有点替容天音担心,有这样的丈夫,只怕日子不太好过。
出了门后,秦执又是单独见了黎月。
不知道秦执和黎月说了什么,最后出来时,秦执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一直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么的和气呢。
*
而这边,容天音待秦执一走后,人就离开了驿宫。
昨天那个人很让她不放心,如果可能,她真想杀人灭口,以防后面的事情发生。
容天音奔走于皇宫各个角落,却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迹。
正是容天音无功而返时,却在一处别院拐弯角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阙神医何必如此气恼,你们的皇帝不过是想让我们彼此合作罢了。”
容天音一听,可不正是那名男子的声音吗?
“合作?”阙修的声音略显得冰冷,“怎么,难道你想要取代在下的位置?”
阙修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冰渣。
容天音眯了眯眼,这两个人合作?诸葛犹想要搞什么鬼?
“阙神医若是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只怕后面的路很难再走,”言罢,男子欲转身要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阙神医应当清楚你那个堂弟比你更出色。”
这句话绝对是打击,血淋淋的打击。
容天音真想吹一口口哨,这阙修看着就不是正经人,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男子的话很好理解,若是阙修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取代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阙氏家主,确实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这些话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
阙修这是恼羞成怒了,容天音靠着柱子,听着后面的对话。
诸葛犹只怕是错估了阙修的定力了吧,这样的人诸葛犹也敢用,还真是大胆。
“怎么,阙神医只是喜欢奉承的话?只可惜,在下不是齐国人,更不是卑微的小人物,在下是锐帝请来的客人,阙神医可要想清楚了。”
一个是医者,一个擅于使用蛊毒之术,诸葛犹的想法固然是美好,但也要看看阙修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很清醒。”
听着阙修咬牙切齿的回答,容天音勾了勾唇。
发现这个男人真有本事将阙修这样的人气得跳脚,却不敢如何,还得憋着。
“阙神医能够这样想,在下就放心了。”
言罢,男人就转身走了。
后面的阙修是如何恨得牙痒痒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有合作的机会,锐帝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些。
阙修气的是这个人的出现,分走了他一些权限的作为,在阙氏,他是高高在上的家主,在宫廷内,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可以说,他已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物了。
可是,人的野心永远不会得到满足,得到这么多了还想要更多。
容天音退了出去,在一条小荫道将他拦截住。
男人看到容天音的出现,似乎是一点也不意外,规规矩矩的朝容天音行了礼:“寿王妃。”
“你是谁。”
“寿王妃现在愿意听在下的假名了?”他饶有兴味地道。
“说。”
“在下不过区区无名。”
容天音半边眉一挑,寒霜密布,“秋狝那次的人是你。”
“在下不明白寿王妃的话。”
“怎么,你还想要跑到这里来祸害谁?”容天音盯着男人,发出冰冷的声音。
“如若在下说的是寿王妃呢?”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随时欢迎,但是诸葛犹清楚凭你只怕不能对我怎么样,他的心思或许谁都猜不着,我容天音却不可能猜不到。那个人,想要动秦执,先问问我给不给。”
一句话,容天音已经猜出了诸葛犹那些想法。
眼前的这个人始终是没有露出半点异样来,心里却重新对容天音估量了一番。
“为什么寿王妃一定认为在下是锐帝拉拢来对付寿王?锐帝似乎更对寿王妃感兴趣吧。”
虽然只是一些苗头的猜测,那人还是看出锐帝对容天音的不同了。
容天音勾了勾唇,“那又如何,他是他,我是我。”
容天音突然冲着那人出手,那人一愣,急急的退开,见识过容天音的身手的他自然是不敢轻易接她的招。
见他转身就要退出,容天音哪里容许,急急的将人一截,“你知道,今日我来,就是要杀你。”
男人泛起一抹苦笑,“可惜,在下却不能杀你。”
这是锐帝的交待。
容天音耸肩:“那是你的事。”
凌厉的招式寸寸逼近,甚至是已经开始逼得他无法反击。
他心惊于容天音的杀招,竟然敢在皇宫里杀人,这个女人果然是很得锐帝的喜爱。
在心里的苦笑之际,容天音已经逼近眼前,然后狠狠的抽出匕首,横划一刀过来。
入肉三分,男人刺疼得后退,一低头就看到了胸膛前的一片血渍。
整整一刀横跨地胸口的位置,男人眯起眼,盯着容天音。
容天音看着自己的杰作,遗憾地道:“手脚越来越不灵活了,正好可以练练。”
男人气得黑脸。
“看你的表情很不服气啊,让我不杀你可以,只要你乖乖的离开齐国,终止与诸葛犹之间的交易。”
不管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容天音都不想他们成功。
直觉上觉得这些交易与她有关。
男子捂了捂那道斜长的伤口,手轻轻地抹,然后以肉眼可见的伤口慢慢愈合。
容天音倏地眯起了危险的黑瞳。
好厉害的巫蛊之术,利用身上的蛊术修复自身,这些人到是有智慧。
对这个人,容天音更是不敢大意了。
眼底由冰冷转变成了杀机。
但是男子并没有给她再杀的机会,突然向她抛来一物,容天音下意识的跳开。
正是这档口,男人已经施展轻功离开了。
“该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容天音低咒了一声。
人已经跑了,容天音想要追也不可能的了,失了这样的机会,只怕下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无功而返的容天音回到了驿宫,就看到戴弦迎着她的面过来,“王妃,曜丽公主来了。”
容天音正恼火那男人的行为,现在听到秦玉来了,眉毛一拧,与戴弦一同走了进去。
秦玉早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奈何两个主人都不在。
“你怎么来了?”
自来了齐国后,这还是秦玉首次过来走动。
“七皇嫂。”
“曜丽公主可是有什么事?”
“曜丽过来是想要当面谢谢七皇兄和七皇嫂。”
“谢我们?”容天音并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事让她亲自过来感激的。
“封后大典的事。”
原来是为了这事,容天音摆手道:“这事不是替你求的,诸葛犹耽误了我们回程的时间够长了,再耽误下去,圣人都怒了,更何况是我们正常人。”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秦玉还是想要借这个事来缓和彼此的僵硬关系。
因为贤妃的事,容天音对她已经是冷绝了。
“七皇嫂。”
“秦玉,以前的事,我不想提,那都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七皇嫂,我知道我所做的事让你失望了,可是,秦玉从未想过要加害于你啊。”
“正因为是这样,我才不会对你出手,秦玉,这是我最大的忍让程度。”如果是别人,她已经下死手了,别人犯我一尺,她就报他人一丈。
秦玉咬紧了牙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容天音知道秦玉是因为贤妃的原因,可是她还是不能原谅这样的利用,差点害得余妃死,秦执受难。
只要佘妃一倒,秦执必然受到牵连。
秦闻对秦执的态度,比对秦谨还不如,余妃一死,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
到了傍晚,容天音仍旧不见秦执回来,心里难免担忧,出了驿宫直取阙氏。
齐国的皇城下,因为平西王和皇帝的相斗,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一死,可是受连累的无辜百姓也是多不胜数。
现在走在外面都要多几个心,否则被旁边的生事殃及池鱼了。
“王妃,我们还是回驿宫等等,也许王爷已经绕着第二条路回去了也不一定。”
戴弦的话,容天音根本就没有听。
从容天音出驿宫之时,身后就开始不断有尾巴紧随着,容天音觉得自己的生活当真是水深火热,每走一步都不能安生。
容天音开始有点后悔拉着秦执下山了,也许他们还可以在山里多住一段时间呢。
“甩掉身后的尾巴,”容天音快步绕过人群,然后没入消失。
戴弦一惊,赶紧跟进去。
容天音钻进了热闹的地方,七拐八拐的朝着后巷去了。
翻出几条小巷子,容天音又重新绕了一圈回原路,尾巴似乎已经不见了,容天音勾了勾唇,踏着轻快的脚步。
翻出几条小巷子,容天音又重新绕了一圈回原路,尾巴似乎已经不见了,容天音勾了勾唇,踏着轻快的脚步。
“砰!”
容天音不小心撞上了人,“不好意思。”
正要绕过走开,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是她了。”
容天音是下意识的抬头的,一下子撞进了几道深幽的目光里,看着这几个大热天的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容天音突然觉得这夏日有点阴凉。
“你们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