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她已经曾经听说过,所以她没有及过惊讶。
她以为秦夙说到这里,应当不会再说了,也没有再问。
心里正想着,秦夙缓缓又说:“二十一年前,母后怀着我已经八个多月,那时,正好大周国的三皇子来访。”
大周国的三皇子。
对于这个大周国的三皇子,柳雪颜还算是知道一点。
沈杨当年出使大周国,就是那位三皇子阻拦了他,也成就了二十多年前的左相沈杨。
之前听到三皇子这个人时,仅是寥寥几句,已经听出,这位三皇子是位相当有魄力之人。
只是,这三皇子难道跟太后有什么瓜葛不成?
这边才想着,秦夙的声音便传来。
“我父王虽然拥有治国之才,武功却只是一般,三皇子出使大周国时,母后恰好从高处落下,父王抓住了母后,可父王体力不济,以致脱了手,是那位三皇子救了她,自那时起,母后就开始厌倦父王,甚至,要跟那位三皇子回大周国。”
柳雪颜大惊:“她怎么能……”
秦夙自嘲一笑:“就因为她的腹中有我,父王自然不会放她,所以,她就使用打胎药,想要将我打掉,结果,却被父王发现,找来太医,解了药性,不过,她不死心,在父王的严密监视下,她还是弄到了打胎药。”
“这一次,没有人发现,但是,那药并没有将我杀死,却令我早产生了下来。”
听到此,柳雪颜将之前曾经听到的话连接了起来。
虽然秦夙被生了下来,可早产的孩子,必须要有母亲喂养,逃离王宫跟三皇子走的希望又落空,所以,当时的太后,疯狂的想要弄死秦夙,以为秦夙死了,她就可以跟三皇子走了。
幸好秦夙福大命大,一直活了下来。
想着秦夙二十多年前曾所受的遭遇,柳雪颜的胸口仿佛有一只手在紧紧的抓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心疼的搂过秦夙的肩膀,用她不够有力的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是这样轻轻的拍着,久久才吐出一句:“以后你都有我。”
秦夙的身体一僵。
虽然每次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事,他就会难过,可以后,都有这样一只手会安抚着他,他的心便释然了。
突然,他也不那么恨母后了。
秦夙抬头温柔一笑,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眼,里头的温柔足以溺死人,他的手掌轻捧她的小脸:“是啊,以后有你了。”
柳雪颜几乎溺死在他温柔的目光里。
秦夙不忘她手臂上的伤,继续为她包扎伤口。
虽然不忍,柳雪颜还是好奇的继续问:“那后来呢,太后跟那个三皇子走了吗?”
秦夙包扎的手势顿了一下。
“她如愿了,而且……”
“而且什么?”
秦夙冷冷一笑:“她还跟那个三皇子生了一个孩子。”
“什么?”柳雪颜惊的瞠大了双眼:“你……你刚刚说,太后跟那个三皇子生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呢?”
“不知道。”秦夙摇头,手指灵活的将纱布仔细将她的伤口缠好:“谁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她走了三年,又回到了王宫,父王竟也是既往不咎,就这样留下了她,甚至……还有了华瑶。”
难怪她来时在秦宁宫门外,听到太后说秦夙太过无情,与他的父王不一样。
现在,她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秦王,也是她的公公,就是太有情,所以,才会又接纳了太后。
“听说,十八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是不是?”
秦夙点头,然后,拿起一旁的纱布,在她的手臂上又缠了一圈。
“十八年前,那位三皇子带兵从暗道出现在宫里,我在外面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原来,母后回来只是为了帮助那位三皇子得到秦国,并在父王每日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
下毒。
柳雪颜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惊恐的瞠大了双眼:“难道,你的血毒,也是……”
秦夙仍点头:“对,就是那个时候,她给我下的。”
虎毒尚不食子,一个母亲,心肠怎么能这么歹毒,而秦夙却还将她留到至今,他明明如此重情,怎么还能说他无情呢?
如果秦夙无情的话,天底下就没有几个有情的人了。
“后来呢,那位三皇子呢,是不是被杀死了?”柳雪颜愤愤的问道。
“没有!”
“没有?为什么?”当时的秦王还是秦王,三皇子没有篡位成功,又为什么没有死?
“当时的女祭司雪冰突然出现,父王、三皇子和女祭司三个人同待在一个房间里,女祭司卜了一卦,在她卜了那一卦之后,三皇子突然就离开了。”
柳雪颜不可思议的惊奇说:“只是卜了一卦,那一卦,你知道是什么吗?”
秦夙摇头。
“那一卦,除了父王、三皇子和女祭司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一卦是什么,父王和女祭司都已经不在人世,现在知道那一卦的,怕是只有大周国的三皇子一人。”
柳雪颜吐出一口浊气。
现在,她终于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后面的事情,不需要秦夙说,柳雪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皇子走了,被利用的太后,自然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后面因为她的腹中有了秦华瑶,所以,她没有被治罪。
只能说,当时的秦王太过仁慈了。
“关于那一卦,你没有听父王说过吗?”柳雪颜忍不住又问,这还关系着雪冰的死因。
“我只听说十八年后,但是,具体的内容,谁也不知晓,就连母后也不知晓。”
看来,想要知道那一卦,还只能找那个所谓的三皇子了。
话说完了,秦夙也为柳雪颜包扎好了她的伤口。
“好了。”
柳雪颜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纱布,挑眉赞道:“这伤口包扎的不错,你可以改行做大夫了!”
“嗯,若是哪天我做不成曜王,倒是可以考虑。”秦夙好笑的说。
说到秦夙当大夫,柳雪颜的脑子里面就开始幻想,秦夙不做曜王做大夫的场景。
有秦夙这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来看病的人一定会排长队,而且……看病的人恐怕大多数都是女性,从老到少,她们来看的病,肯定只有一种——相思病。
说不定还会有人当场将秦夙扑倒。
想到这种场景,柳雪颜不禁大皱眉头,并连连摇头,将脑子里面的那些画面全部甩去。
“不行不行,你以后不能做大夫。”柳雪颜连连摆手,一脸的坚决。
秦夙忍不住又笑了。
“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还说,想让我以后当大夫的?”
柳雪颜瞪着眼前的那张俊脸:“要是让你当大夫,就必须得先让大夫给你看看。”
“我?我又没病。”
“有!”柳雪颜一本正经的说。
“我有什么病?”
柳雪颜一字一顿的说:“长的太好看了。”
秦夙被她话逗的莞尔一笑。
“嗯,我仔细想了想,你也需要好好的看大夫。”秦夙也跟着正儿八经的说了一句。
“我四肢健全,头脑发达,我需要看什么大夫?”柳雪颜狐疑的盯着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是秦夙给她挖的陷阱,正等着她往里面跳。
“你当然需要看大夫了。”秦夙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每天吃的那么酸,肠胃一定不好,所以,你不得好好看看吗?”
酸?她哪有吃那么酸了?
柳雪颜刚想完,忽见秦夙邪魅眼中的促狭之意,瞬间反应过来。
他这不是说她每天吃的酸,而是说她在吃醋,是个醋坛子。
她总是一不注意就跳进了他挖的陷阱里,可恶的秦夙。
柳雪颜气的扑到他身上,小拳头用力打在他的胸前。
她的拳头是有力的,怕伤到他,挥出去的时候,只用了一成的力,打在身上,根本就没有实感。
怕她又碰到伤口,他蹲在原地,任她捶了个够。
末了,柳雪颜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我就是个醋坛,你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