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刚刚从被您杀死的男童身上搜出来的,果然如您所料,他的身上有一把匕首,袖子里还藏了毒,这把匕首属下已经验过了,上面粹了能致人瞬间死亡的剧毒!”
零说了一半,又看了柳雪颜一眼,然后才继续说:“他使用苦肉计,吸引王妃的注意力,幸亏您将他提前处决,虽然您说,一切后续的事情全部由属下处理,不过,属下觉得,这件事还是必须要向您汇报。”
秦夙睨了零一眼,以眼神责备零的多嘴。
柳雪颜听了零的话,惊的转过脸来,一双杏眼瞠大,难以置信的向零询问:“你刚刚说什么?那个男孩的身上有匕首,还藏了毒?”
“对!”零一惯木讷的表情平静无波,说话也是温温吞吞:“而且,他不是孩子,只是长相像孩子而已。”
柳雪颜再一次震惊了。
原来,她误会秦夙了,他杀了那个孩子……不,那个杀手,是为了救她。
可是,他明知道她是因为这件事气他,为什么他不向她解释?
误会被解开,柳雪颜心中的雾霾散去,瞬间一片晴明。
有一名嬷嬷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
“曜王陛下,王妃,吉时马上就快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柳雪颜清醒了过来,想到今天是她与秦夙成亲的日子,而秦夙与沈习二人仍在对峙。
看清了目前的局势,柳雪颜微笑的向沈习侧身行了一礼:“多谢沈公子方才的搭救之恩,我与曜王现在要赶回别馆,请沈公子也一同来别馆喝一杯喜酒吧!”
刺痛,在沈习的身体里漫延着。
她还是要同秦夙成亲!
也在今天,他才明白自己这几天脑中一直日夜思念柳雪颜的原因。
他喜欢上了柳雪颜,不想柳雪颜嫁给秦夙。
今天他本想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家里,结果,他还是忍不住跑来了街上,恰好看到婚车被刺客围起的画面,眼看柳雪颜差点被人刺杀,他想也不想的就冲上来救她。
到柳雪颜跑向自己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就做了一个决定,不管如何,他也会保护她,不管对方是谁。
他清醒了过来,心被一阵撕扯的痛。
“颜儿说的不错,既然沈公子救了孤王的王妃,这杯喜酒是要请的。”秦夙面色温和了些,脸上的盛气凌人变作温润。
“对呀,而且,沈公子今天不来的话,明天我就要跟曜王一起回秦国,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柳雪颜再一次邀请道。
明天就要走了!
这句话让沈习的心里又是一凉。
他是不想去喜宴的,可是,如果不去的话,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若是我再拒绝,那就却之不恭了。”
虽然柳雪颜心中的阴霾散开了,秦夙的脸色却依然不好看。
“你的喜帕呢?”秦夙阴沉着脸朝她质问。
喜帕,她被那个像男孩的刺客算计的时候给扯掉了。
四周望去,柳雪颜看到地上已经被踩了无数个脚印且还沾了血污的红色布料,看到那块已经脏污不堪的喜帕,她心虚的不敢抬头。
一名嬷嬷小心翼翼的送来了一块新的喜帕:“曜王陛下,为免意外,奴婢们特地多准备了一块。”
秦夙冷着一张脸接过喜帕,看着因心虚低头站在那里,手里捏着喜冠的柳雪颜,他又一把将她手里的喜冠夺了去。
柳雪颜低头吐了吐舌头,仍然不敢抬头。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她怕自己对上他的眼,会不争气的跌坐在地上,所以,只能这样低头躲避他的目光。
“所有人都背过身去,不许回头!”秦夙突然大声喝令,噬人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四周的人,包括零和沈习一并转过了身去。
见众人皆转身,柳雪颜同众人一样转过身去,然,她才刚刚转过身去,一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强硬的将她的身子反了回来。
柳雪颜仍然低头,秦夙的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稍稍抬头,柳雪颜的双眼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只能平视他的胸口。
在柳雪颜不安的等待中,秦夙摸了摸她的发,将那只喜冠慢慢的戴在她的头上。
他仔细的端祥着她,把喜冠摆正,他为她整理头发的时候,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她的脸颊和额头,他指腹冰凉的温度,令她不由的浑身瑟缩了一下。
戴好了喜冠,秦夙把手里的喜帕抖开,手在柳雪颜的头顶绕过,轻轻把喜帕盖在柳雪颜的头顶,瞬间,柳雪颜的视线,被一片红色掩盖。
“这样就当所有人都没见过。”秦夙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柳雪颜还未明白什么意思,双脚突然凌空而起,她被秦夙抱了起来,他的手臂碰到了她背后的伤处,疼的她不舒服,下意识的动动身子。
秦夙却以为她是在拒绝他抱她,马上板起脸斥责:“不要乱动。”
红色盖头下的柳雪颜撇撇嘴咕哝着:“暴君!”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赶紧回答。
秦夙抱起她脚下未停的走向婚车,一路上,柳雪颜的后背很疼,她皆咬紧了牙关忍着。
沈习回转过身来,目送秦夙抱着柳雪颜上了马车,心中酸涩难忍。
※
后来,零没有再跟着迎亲的队伍回别馆参加婚礼,而是被秦夙指派去处理街上的刺杀事宜。
迎亲的队伍一路往前行,唢呐声喜气洋洋,旁边的观众们也是面露笑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之前刺杀事件的影响。
马车内,柳雪颜感觉到莫名气压很低,好在她的头上顶着盖头,让她不用对着秦夙的那张脸,倒是心安理得的紧。
照理说,新郎倌是该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领路的,秦夙却跟她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今天她因为这件事问他,秦夙给了她一个特别嚣张且自大的答案:因为我是曜王!
刺杀的事情,本来只要他解释一下那个男童是刺客,她也不会误会他,又因此与他对峙,惹的双方都不快活。
这件事,她也有不对,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她当时只以为他这个人太过惨忍,主观意识的误会了他。
或许,上次小巧的事情,她也误会了他?
想到这件事,柳雪颜自己惊了一下,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件事呢?
大概,是因为那件事,是秦夙给她最膈应的一次印象了,就因为那件事,她一直无法释怀,对他总有疑虑和偏见。
算了,还是别问了,免的听到让她更膈应的答案。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马车到了别馆门前停下。
马车停下,秦夙先出了马车,紧接着,便是又一阵鞭炮的声响。
所有的礼仪结束之后,柳雪颜已经累的直不起腰,折腾了这么久,她后背的伤感觉更难受了,再加上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嫁衣,热出的汗水,浸透了她后背贴身的衣裳,粘在她的伤处,她几乎是坐立不安。
秦夙的身份是秦国曜王,虽说是结婚典礼,却不需向任何人朝拜,只是由人递了柳雪颜一本书册,就当是礼成了。
礼成之后该送入洞房了,后面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没她什么事了,好想快点回房去休息。
忽然,秦夙拉了柳雪颜的手,不知走到了谁面前。
“夏公子!”秦夙微笑的冲宾客中面色发白的夏子安唤了一声。
夏公子?夏子安也来了?谁请他来的?喜帕下的柳雪颜只能看到一双不安摇晃的鞋子。
“孤王在此,代颜儿感谢你的有眼无珠和不娶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