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哨声戛然而止,我静静躺在床上,等待他的回答,结果他一言不发,我只好问:“刁晨,你睡着了吗?”他依旧没有声响,我只好草草结案陈词,“我知道你嫌我三八。”然而他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我酝酿了很久,要是他不找个女朋友的话,我就很危险。
话说布家和刁家门对门,他爸妈本来都是大学老师,只不过后来爸爸下海,成了一代儒商,因此家境好,学业好,样貌好,从小就成了众多姑娘的梦中情人。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却猛然发现,原来她妈妈一直把我当儿媳妇儿培养。
那天在他们家饭桌上,她妈妈当着两家人的面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很不幸,我当时确实没有,于是她妈妈便透露出了一点点期望的意思,她兴奋地说:“我们家小晨也刚还没有呀,缘分,缘分!”
在此严正申明,本人虽然年少,但还不至于无知,很快想了个无厘头的借口,义正词严地说:“刁晨和我亲如兄妹,乱 伦有风险,入门需谨慎。”接下来,在坐的四位家长不由嘴角微微抽搐,刁晨自顾自夹着菜,淡定如常。
从那时起我便有了危机意识,从法律角度讲,年满20岁的女性就能结婚了,照这么看,我已经达标两年了。短期内又不可能找到结婚对象,那么只有寄希望于刁晨,只要他崛起,我就能摆脱包办婚姻的命运。
在那个坐飞机需要身份证,乘火车还没有实名制的年代里,我只能憋屈地选择了后者。事实上刁晨比我更憋屈,他明明可以拿着公司定的机票大摇大摆飞回去,却因为刁妈妈的吩咐只能陪我挤火车。也多亏了他的照应,让我在没钱没证件的情况下还能活得好好的。
可我还是稀里糊涂就恩将仇报了。
他非要我睡上铺,说是女孩子家家的,睡下铺不安全,我指着软卧包间门问他:“这难道是摆设?”他无言坚持,我只能就范,可我心里一直觉得,以他的长相好像更加不安全。
坐火车是件无聊且辛苦的事,我经常在几个车厢的走道上串来串去,还是闷得连青春痘也长出来了。苦于洗漱区人满为患,只能寻寻觅觅,好不容易在两个车厢之间的过道上找到个类似镜面的物体,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刻在金属片上的安全须知。顾不得许多,趁着没人将就着解决了面子问题,便又继续开始晃悠。终于,我有了意外收获。
忘了是下午几点,忘了是哪两节车厢的交界处,反正是个抽烟区,百无聊赖的我发现一位长相颇为赏心悦目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一边耳朵上还有个醒目的耳钉,脚边是装吉他的袋子,整个人懒懒地靠在铁皮墙壁上,细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吞云吐雾赛神仙,原来是个颓废的摇滚青年。不久后,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存在,转过头看着我,就连刘海下面隐着的眸子也那么动人。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慵懒地问:“要吗?”
瞬间只觉得尴尬不已,慌忙逃窜起来,还时不时回头望望,心里难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