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元子你这人养的猫啊狗啊挺有意思,看不出来你平时挺文静一小伙,还是个文化人,起名都这么社会。一个叫丧彪一个叫江小白,嘿。”
姜清元和姜小白一人一狗齐齐看向了他:?
“你之前没见过这个?不知道煎饼果子?”贺超龙大口吃着自己的早餐,一边问他道。
听他说起,姜清元也拿起手里的食物,如实道:“我听过。”
“?”贺超龙真的迷惑了:“不至于啊,有点离谱了我的哥。你家到底怎么养的你?就算没吃过那你也没见过吗?小学门口也没有卖的吗?”
姜清元道:“我没上过小学。”
他学着贺超龙的样子,咬下一口。
贺超龙:“嗯??????”
他问:“初中……”
姜清元:“没有。”
“岂不是高中也……”
“没有。”
贺超龙还是深觉哪里不对劲:“等会,我捋一捋。”
贺超龙捋明白了:“你文盲啊?不印字儿?会写自己名字不?”
姜清元:?
贺超龙啧啧摇头,他带些诚恳道:“那这方面弟弟你比哥差点,我起码还是能说是上过高中,括弧,辍学了,括弧完。”
姜清元奇怪地看着他:“我现在s大在读。”
s大是贺超龙这种没文化的人都如雷贯耳的鼎鼎有名的大学。
见他脑袋又要转不过来了,姜清元这次多解释了一句:“打到职业五段的时候是可以特招入学的。”
在读大学以前他过的都是职业围棋选手的封闭集训生活,没上过一天学校,也没有过一天的集体生活经验。
运动员就是这样的,选择这条路的人注定就得放弃另一条求学的路。不过当年姜曼替他请了家教。
虽然姜清元五段那年就被招收了,但是他去年才入的学,目前大二。
贺超龙:这位更是重量级。
难怪姜清元小小年纪总给他一种武侠小说里世外高人那样,啥啥也不懂但是一身高深武功的感觉。
还真就是从小一直住在高塔里一直长到这么大的啊!
“那你也挺不容易啊,”贺超龙感慨:“你从小到大的人际关系都挺单一的吧,怪不得连恋爱也没谈,小处男一……”
姜清元:“我有感情经历的。”
他此话一出,周围风停了,人静了,空气都跟着沉默了一瞬。
贺超龙的眼睛直接变成两个问号。
别说他了,就连脚下一直都满脸单纯的小白都愣住了。一人一狗齐齐转过脑袋看向语出惊人的姜少。
姜清元:“怎么了吗?”
怎么了吗,贺超龙竟然听到他问怎么了吗,能想象这位哥说这话时一脸不关他事的冷漠表情吗。
谈恋爱?他从何谈起啊??
贺超龙欲言又止:“老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随便问一下奥,就是你谈恋爱这件事,另一方也知情吗?”
姜清元奇怪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不知情?”
贺超龙:“何以见得……啊不是,愿闻其详啊。”
姜清元平静地垂下眸子。
说起这件事,还跟姜曼有关系。
客观来讲,以姜清元的家世条件人才样貌,说一直都没有人追是不可能的。
其中就曾有过这样一个尤为执着女孩子,她是姜清元的大学同学。即便在形形色色的一众追求者中她也是最为固执勇猛而且有毅力的哪一个。
姜曼本来是不管这事儿的。后来女孩追人的动静实在太大,闹得连她也知道这么一号人了。
找了个时间,姜曼亲自去找女孩谈了一场。
“她提着现金去的?”贺超龙听得津津有味,手里就差一把毛嗑。
其实姜曼大可以采取一些个手段,比如强硬的那种。难道她还拿一个小女孩没办法吗?
“不。”姜清元回答他。
他也不知道那天姜曼跟她谈了什么。
那天之后女孩一反常态地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一次。
可能比起钱,她拿来做交换的筹码有些不同。
两个选择:是要一个不同圈层也不会回头看你的男的,还是要一个崭新的人生机会、一条通往大好前程的坦途?
这场谈话之前女孩本会义无反顾地选前者,美其名曰奋不顾身。
谈话之后她头也不回地选了第二个。
看来是因为女孩合了姜曼的眼缘。之后她支持了女孩出国深造的资金,这都是后话了。
姜曼,一个专门铁腕整治恋爱脑的清醒女人。
就差来人送一面“妙手回春姜医生 治我多年恋爱脑”的大红锦旗挂着了。
很难想象多年以前还是少女的姜曼曾经也是一个会义无反顾跟着男朋友私奔的大小姐。
“咱妈是静白奥?”贺超龙啧啧感慨:“好一个恶婆婆。”
金十八这老丈母娘不简单啊。
都说家里有乖乖女的人家最讨厌黄毛,你说金十八这要是万一哪天开着摩托带小姜被姜妈当场看见,不得连人带鬼火给撇出去十八米远奥?
以及……
贺超龙深吸一口气。
“那不叫感情经历啊我的哥! !你可千万别到处跟人说你有感情经历奥!你有点深沉! !”
姜清元问他:“果然这个不能算吗?”
贺超龙:“大哥。”
姜清元:“好吧。”
“对了。”姜清元说:“我有样东西,你方便的话替我转交给金哥吧。”
他伸手,取过放在一旁长椅上的纸袋。
“行啊。我不定什么时候见着他人,你要先放我这也行。你要给他什么?”
姜清元说:“是上次的回礼。”
他那天想跟金哥开口的时候被打断了,想说的话也没说出口。
其实这几天晚上他时常会做梦。
姜清元像往常一样遵循良好的作息时间上床睡觉。
他梦里是那天从山上回来后漫天的金色夕阳,他在梦里又坐上了那辆摩托。从背后看不清男人的脸,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没能向对方说出口的话语时间长了会变成身体里的一只小鸟。
小小一只,发沉发热地窝在他心口的地方,在他的喉咙里扑棱翅膀。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这一句等待对他说出口的话。
从来没有过与任何一个人的交往能这样让他有负担过。说实话,姜少爷为此很困扰。
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