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二哥都是武将,在郑华蕤的印象中,武将都是声如洪钟、行止粗莽的,因为耍枪弄棒的缘故,身上还总有着隐隐的汗臭味。
可这些在寇长卿身上通通没有出现。
她的夫君,温柔体贴、处事周到,待她更是呵护备至。
总之处处都好,就是有些不太像当年初见的那个人。
惢芝不以为然道:“人都是会变的,再说当时将军刚刚打仗回来,跟他平时的状态肯定不一样。夫人你不如问问自己,是想要个不懂柔情、只知杀戮的铁血汉子,还是想要现在这个知心知意、斯文有礼的翩翩郎君。”
郑华蕤想都不想道:“自然是后者。”
“那不就行了。其实定亲那会儿奴婢还担心呢,生怕未来姑爷是个不知怜香惜玉的武夫,那小姐岂不是明珠暗投?好在老天有眼,姑爷是个识文懂礼的儒将,待小姐如珠如宝,小姐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郑华蕤愁,并不是因为觉得寇长卿不好,真实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她喜欢现在的夫君,非常喜欢,即便他刚刚冲自己发了脾气,这一点也不会改变分毫——谁没有个不顺心的时候?夫君心里压抑了那么久,甚至早就知道了郑家对他所做的那些事,却为了她,选择了隐忍与谅解,她哪还有什么怨言。
只是……自夫君交权之后,暗地里便多了些闲言碎语,往日那些好友,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羡慕,而是惋惜。
郑华蕤常常想,若夫君那只手还是好的,该有多好。
沙场之上,他是威名赫赫大杀四方的神武将军,回到府中,他是风度翩翩体贴入微的寇长卿——荣耀与温柔,为什么就不能两相结合呢?
惢芝不知她心中所想,还在劝说。
“其实将军的手无法恢复也挺好的,这世上哪有两全之事?手好了,就要沙场杀敌,到时必然要面临夫妻分别的境况,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甚至……夫人可受得住?”
郑华蕤也就是一时的迷惘。
拨开那层迷雾,心里的答案清晰无比——她不想,她不愿,她无法忍受。
她的夫君除了不能再带给她荣耀,其它每一条都符合她心中最完美标准……她该知足了。
“惢芝,去吩咐厨房,煮一份醒酒汤……”
天阴了好几天,雪终于飘了下来,半日功夫地上就覆了厚厚一层。
大宝身子还没好利索,功课仍旧是暂停状态,不过有宋璟在,和没停也差不多。
傍晚时分,宋璟离开王府,大宝还要完成今日的作业,季妧便在暖阁陪他。
听着窗外一阵紧过一阵的风声,季妧有些出神。
古代通讯不发达,即便是十万火急的军情急报,也只能用八百里加急、歇马不歇人的方式传递。
但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不歇气,从辽东至京中,也得十多天。
也就是说,辽东第一份情报送至皇城时,急报上所呈报的内容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之后一封接着一封,也都要加上这小半个月的间隔,时效性太差。
如今又过去了这些天,最新的一份急报中写着“因辽东突降暴雪,两军暂时休战”——这个休战谁知道能休多久?万一突然雪停,东越那边趁机偷袭呢?
朝廷却还在那打嘴仗,至今也没争论出个眉目。
不是说有人推举了寇长卿吗?季妧倒是想举双手赞成。
大家都等着看神武将军力挽狂澜,唯独她等着看神武将军露馅——在京中装的再像,上了战场自会见真章。
季妧越来越相信,关山就在辽东。
最近发生的事,别的地方不得而知,但辽东那边的种种,很像是刻意布的一个局,目的就是把京中这个冒牌货弄过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
季妧希望是这种,不然真让假寇长卿上了战场,局势更不好收拾。江山百姓还有将士们的性命,岂能拿来儿戏?
但关山若真是暗地里除掉冒牌货恢复自己的身份,那将军府里的妻妾通房岂不是……
正头疼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小太监行礼之后,看了眼静心书写中的大宝,躬着身子走到季妧旁边,小声道:“季姑娘,外面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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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