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抬头,但见他眼底点点戏谑,明显就是在戏作弄自己。
关山沉吟片刻,似乎在盘算什么事情。
“过了这个年,咱们也该……”
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借着侧脸的动作,眼神定在身后某处,眯了眯眼,神情骤然冷漠下去。
季妧顺着看过去,街上除了往来行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怎么了?有人跟踪?”
关山的目光从宜春客栈的招牌上收回,微摇了摇头。
“那赶紧的吧,天也不早了,咱们拿点东西立马回村。”
这个时辰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都在忙着整理打扫。
见两人回来,新来的两个伙计齐喊了声东家和关爷,李式在柜台后也朝他们点了点头。
季妧问:“翠翠和小舟怎么不见?”
叫阿旺的伙计回道:“在后院做饭呢。”
现在就做晚饭?早了点吧。
去到后院一看,小舟烧火,翠翠掌勺,正在炒菜。
热天就这点不好,没动几下就满头满脸的汗,翠翠后背的衣裳都湿了。
到了内院,关山径直进屋,季妧瞥了眼躺在院中竹椅上纳凉的老道士,走过去踢了踢椅子腿。
“不是说了让你最近避避风头,太阳还没下山就往这跑,要是被那姓权的盯上,我第一个把你卖了!”
老道士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这两天生意不好,贫道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实在是饿得难受……”
季妧抱臂,居高临下审视他:“我给你的银子呢?还有,之前你浑水摸鱼,没少从姓权的那讹诈吧?这才几天又叫穷,老实说,你是沾上赌了还是沾上嫖了。”
老道士像被针扎了似的,一蹦三尺高,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可不要随便诬赖人,老道我虽然没有底线,但还是要脸的!”
“这话从你嘴里出来,你不觉得水土不服吗?”季妧翻了个白眼,“赶紧吃完赶紧走,最近小心着点。”
老道士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捍卫完自己的节操,立马没骨头的躺了下去。
“你也太胆小了点,贫道当初是改装易容,现在就算站在姓权的面前,他也认不出来。”
季妧可不敢大意。
“权四海最近疯了似的,找不到江南富商,就盯上了季氏味业,还是小心为上。”
元宵过后,徐来兴果然进了全聚轩为权四海做事。权四海也确实给了他足够的体面,银钱上亦没有亏待。
之所以如此大方,全因正月里徐来兴又是兄弟情又是苦肉计,百折不挠的从徐来福那套到了酱醋的酿造之法。
权四海细细询问了过程,没觉出异常,又找稍稍懂行的人验看了一下,确认法子应该无误,高兴的一连好几天都没睡着。
紧跟着又于无意间听说了季氏味业接了一宗大单的事,而且还没来得及签契书,
截胡成瘾的权四海怎肯放过?立马想方设法联系到了那个富商。
不过在联系富商之前,谨慎起见,他特意找人做了番调查。
发现那富商住的是全邺阳最贵的客栈,吃的是全邺阳最讲究的留仙楼,挥金如土不说,往来连个白丁都没有。
而且他派去打探的人还不小心看到了富商和本地商户交易的现场,据说光白银就好几箱。
如此雄厚的财力,立时就把权四海给镇住了。
有人建议他先去江南探探底,他也不听,生怕耽搁了时机,直接备酒设宴将人请来表明了来意。
然而富商不太愿意违背跟季氏味业的承诺,也不太信任他。
权四海好话说尽,招使尽,各方面利弊都分析透彻,连带着还说了不少季妧坏话,富商就是不为所动。
最后他一咬牙一狠心,以“降价三成且不要定金”作为条件,终于打动了富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