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嘉道见她直接承认下来,神情微顿。
“季秀娥就是用这跟发簪杀了黄林汉,而后自戕的。”
季妧象征性瞪了下眼睛以示惊讶。
“所以呢?”
“一切都过于巧合了些。时间、地点,还有这个。”潘嘉道敲了敲木簪旁的桌案,“你确实没有带刀具,偏偏把这个遗落在了死牢。”
季妧轻笑出声。
“无巧不成书嘛。
狱吏搜查的时候也没说不准戴木簪,那头发太顺太滑、导致它突然滑落,也不是民女能控制的。
民女这里倒是有一问要问大人:若有人持刀杀人,凶手是刀、是人,亦或者卖刀之人?”
潘嘉道没有接话。
季妧自问自答:“刀可以用来切菜、砍柴,有人偏偏拿去杀人,刀何辜?犯下凶案的明明是持刀之人,卖刀的却被抓了起来,卖刀的又是何辜?”
“所以你觉得,季秀娥与黄林汉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本就是一副正容亢色的相貌,如今沉下脸来,威圧感十足,换个人早已膝盖发软不打自招了,
季妧却镇定从容依旧。
“发簪确是民女的,也是民女不小心遗落在死牢,但民女可没有握着季秀娥的手让她去杀人或自杀。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难到不是?”
“杀人未必用刀,也未必需要自己动手。想杀一个人,有时诛心便可。”
潘家道的目光紧锁着她。
季妧丝毫不见慌乱。
“潘大人可有证据?”
“狱吏隐约听到,你那日跟季秀娥提起了黄林汉。”
季妧嗤笑:“民女只当叙家常,哪想到她会起杀机,别人的脑子怎么想,也不归民女管吧。另外敢问大人,大周律法又有哪一条规定了——诛心,有罪?”
两人直视对方,用眼神进行了最后的较量。
这回是潘嘉道先开的口。
“你确实聪慧非凡。”
“大人过奖。如今季秀娥已死,相关案子也该彻底了结了吧。”
潘嘉道摇头:“季秀娥罪无可赦,她的死归根到底也是咎由自取,但其子黄骏才并非自杀。”
“是吗?听了大人公堂上的陈词,民女还以为他是自杀的。”
潘嘉道看着她,目光意有所指:“黄骏平证词本身有矛盾之处,还有那份罪己书,细究其来源……”
“罪己书无一字是假,这话可是大人亲口所说。还是大人仍然怀疑我们夫妇二人是杀害黄骏才的凶手?那就奇了怪了,既然怀疑,何不将我二人收监,公堂上还替关山脱罪?”
“杀死黄骏才的另有其人,并非你们夫妇,自然不能委屈好人。”
“这样我就放心了。”季妧拍了拍心口。
又道:“所以大人的意思是,黄骏才一案暂时不会结案,你会继续追查下去,即便他死之前正在图谋害人,本身就死有余辜?”
“便是十恶不赦之人,也应该有个公道。”
季妧假模假式啊了一声。
“大人可真是青天在世。虽然民女的立场让我觉得黄骏才这种人不配得到公道,但脱离自身立场来看,民女还是比较赞同大人的。那就预祝大人早日找到真凶。”
潘嘉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后,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你与宋璟是否熟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