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季妧,我就算是死,也得拉你陪葬。”
去往邺阳的马车上,车厢里坐着谢寡妇和季连松父女,季妧坐在外面和关山说话。
关山让她把围巾为上,她摇了摇头。
她现在心口烧着一团火,一点也不冷。
“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当众和季秀娥撕破脸皮,除了想让村里人作个见证、让季家的龌龊掩无可掩、让季秀娥再也翻不了身死后亦要遭人唾骂,还想告诉所有人,我爹娘死的有多冤。
我爹是被人害死的,不是因为娶了我娘,也不是因为生了我……二房的灾难是丑恶的人心所致,不是什么命格八字,更不是所谓的克夫克父。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季牧……”
许是老道没有嘱咐清楚的缘故,和尚让季秀娥写罪己书时也没有着重询问这方面,是以罪己书上仅有拐卖季牧的过程和心理,并没有后续交代。
撇开季秀娥其他的罪行,光拐卖这一项,她就死不足惜。
丢失一个孩童,摧毁一个家庭,让家庭中的成员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简直罪大恶极人神共愤。
前世时她一度不能理解,为何不将那些抓捕归案的人贩子处以死刑。
后来得知这背后有种种原因,而最广为认知的就是怕人贩子走投无路会“撕票”。
季妧一直觉得这个理由特别可笑,然而今时今日,她似乎也能稍微理解了。
她有将季秀娥千刀万剐之心,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比起找到季牧、告慰二房夫妇在天之灵,她愿意恶心一下自己……
抛出的饵,与其说是在赌季秀娥还有一丝人性,不如说是去赌季秀娥心中对死亡的畏惧。
然而和预想中一样,谈判失败了。
这让季妧心中更加沉重。
“有减刑的机会也不肯要,会不会意味着……我还能找到季牧吗……”
关山眉心微折,将她的手包在掌心:“衙门不是吃素的,即便她到最后也不肯松口,有我帮你找。”
季妧笑了笑,点头:“那我可记下了。”
季秀娥不答应也好,斩断心中最后一丝冀盼,那么就可以放开手脚送她上黄泉路了。
“待会儿就到邺阳了,我最后问你一遍,黄骏才的死,是不是真的跟你无关?”
不是她不信关山,而是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万一关山真的牵扯其中,那她宁可改变策略,私下解决季秀娥,否则等上了衙门就晚了。
她可不想把季秀娥送进去的同时,把关山也一道送了进去。
季妧压低声音,一瞬不瞬的盯着关山。
关山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只不过巧妙的避开了重点。
“我答应过你,在这件事上手不沾血。”
昨夜他确曾想亲手了结掉那个黄骏才。
想起季妧的话,以及可能给她带来的麻烦,才会在最后关头收手,交由旁人代劳。
不把详情告知季妧,除了让她能更理直气壮的应对,还有他自己的私心——季妧不能知道那些人的存在,他也不想让季妧知道那些人的存在。
“你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需为我担心。”
季妧真正松下一口气来,难得还有闲心玩笑:“那我们接下来就专心致志打毒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