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翠枝是清倌人,还没开始挂牌接客,头一个跟的男人就是杜老财。她现在有了身子,孩子的爹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杜老财那晚,醉是真醉,但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不然也不能成事。
正是因为记得些细节,他才无从抵赖。
翠枝赎身进了杜家门,杜老财那老妻就被气倒了,终日不吃不喝。
杜老财跪在她床头发尽毒誓,说留子不留母,等翠枝生下儿子,就把她远远送走。
可还有句话叫食髓知味。破了戒的男人,再想回头,是不能了。
他即便在心里垒上再高的墙,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虚势,女人只需轻轻一个手指头,就能击溃他的全部防线。
杜老财自问,若没碰过别的女人,他守着老妻一个也能过一辈子。
可碰过了、尝过了,尤其对方又是个娇娇俏俏的美人,还百般主动的投怀送抱……这让人如何硬的下心肠?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更何况还不止一日。那翠枝不愧是青楼出来的,即便怀着身子,也有的是法子伺候男人,伺候的那叫一个殷勤。
就这样,杜老财怀着对老妻的愧疚,背地里又暗暗和翠枝通着款曲。
今年正月,翠枝生了个大胖小子。
香火有继,杜老财老怀大悦,他开始越来越多的留宿在翠枝的院子里,再也不提留子不留母的事,对老妻的愧疚之心也日渐淹没在了天伦之乐里。
就连曾经的掌上明珠,也在翠枝的枕头风里,日益生了厌烦之心,这才会匆匆将她打发出门。
眼见着杜家已经在自己掌控之下,翠枝得意啊,免不了要跟曾经的小姐妹炫耀一下。
两下一碰头,菱可不就知道季连樘娶的是谁了?
她本来是不想见季连樘的,可季连樘揣着银子来的,她也已经挂牌接客,陪谁不是陪?索性就留了他一夜。
睡觉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听那杜彩珠的乐子。
聊着聊着,不可避免的就聊到了翠枝身上。
菱话里透着掩不住的艳羡。杜老财人虽然磕碜了点,但翠枝到底是上了岸,被男人宠着纵着,还不用看正室脸色,如今又生了儿子,后半生也有了靠头。
她还告诉季连樘,当初杜老财赎翠枝,被老鸨敲了好一笔竹杠。
翠枝有个弟弟,喜欢赌钱,翠枝就是为了替那弟弟偿还赌债,才被家里人卖进楼里的。
从去年到今年,翠枝从杜老财那不知道要了不少钱,全都给她弟弟拿去赌了。
杜老财之所以被叫做财主,少有人称他员外,就是因为他虽有些家产,但跟那些家底深厚的员外比还差着一大截。
如今又多了个一心往娘家扒财的翠枝……听说名下的田已经卖了不少,没卖的也都是翠枝儿子的,跟杜彩珠可没关系。
季连樘一听,怎么能不受刺激?这才从温柔乡里抽身,一进家门就要休妻。
晴天一声悍雷,康婆子被震瘫在了地上。
“那,那这杜彩珠,不是白娶了?”
还以为娶了个金凤凰,搞半天是只秃毛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