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也是。你要不要先坐下歇会儿,喝杯茶?”
辛子期摇了摇头:“不渴,也不累,你不妨直言。”
他都这样说了,季妧也不再客套,直接带他去了流浪汉的矮棚处。
“我是想让你,给他看看……”
她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辛子期会不会同意给一个又脏又臭的流浪汉看病。
要知道,这可不是医患关系极度紧张,稍有不慎就能闹上热搜的后世。
在这里,医者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和解释权,至少在平民百姓这个群体中是如此。
病人既没有质疑的底气,也没有质疑的支撑,很大程度上是医者怎么说怎么算。
这样一来,免不了就有人挟术自重。
他们依然济世救民,只不过济的是盛世,救的是富民。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医者都向钱.权看齐。
但那些肯纡尊降贵给穷苦百姓看病的,未必就肯给流浪汉叫子看。
因为这对高高在上的医者而言,是格调尽失的一件事。
出乎季妧意料,或者也在她意料之中,辛子期没有丝毫犹豫,撩起衣摆弯腰进了矮棚。
乍一对上流浪汉的脸,辛子期显然也受惊不小。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按季妧所说,小心揭开手脚处缠敷的那些纱布。
由于伤口已经被季妧清理过,所以冲击比早上那会儿要好太多,即便如此,辛子期的脸色仍逐渐凝重起来。
“他的右手手筋和左脚脚筋,皆被利器割断……”
季妧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筋是老中医早期比较笼统含糊的说法。
就拿脚筋来说,从字面上理解,把大腿到脚掌都包括进去了。
其实它既可以指肌腱,也可以指附在肌腱或骨头上的韧带,以及可以看见的皮下静脉管或肌肉。
严格来说,流浪汉伤的是手腕上的肌腱和足后的跟腱这两部分。
人类能够直立、站稳,能跑、能跳,手能够拿握东西,靠的就是它们。
古代刑罚中的“挑断脚筋”,其实就是指切断囚犯的双侧跟腱,使其失去行走功能。
但如果只是单侧跟腱断裂,那么只会导致跛行,并不会让人变成残废。
患者仍旧可以行走,不过只能慢走,不能奔跑,也不能负重。
等通过手术把肌腱缝合,恢复情况良好的话,今后依然和正常人一样。
她所在的科室,有个男同事酷爱打篮球,有次起跳传球时,落脚踩到了凸起物,两只脚没有同时落地,而且其中一只脚发麻。
但因当时感觉不到疼痛,他也没放在心上,换好衣服后,还爬到三楼食堂吃饭去了。
吃完饭,一瘸一拐的从三楼爬下来,穿过操场,又爬回五楼宿舍。
等用凉水泡脚的时候,摸到跟腱处软软的,成了一个肉团,才意识到跟腱断了。
然后他不慌不忙擦完脚,喊了住在对门的同事……
可在医学并不发达的古代,手筋脚筋一旦断裂就无法治愈,这是一种长久以来的共识。
医者接到这种患者,往往都是大摇其头拒之门外。
有时也不是不能治,而是治好的几率太小,没人肯担这个风险。
这也导致很多患者因此延误了治疗,原本可以不做残废的,最后硬是被耽误成了残废。
那么辛子期呢,他擅长这个,又愿意为此冒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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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