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二房那个丢失的儿子。
“谢姨,我弟弟是怎么丢的,我没啥印象了,你再给我说说。”
提起这事,谢寡妇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我记得清楚,当时正是秋收时节,连着几天天气不好,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忙抢收。季家老老少少都撵地里去了,你弟才四个半月,离了你娘就哭,你娘没办法,只能背着下地。那么小的娃哪禁得住热?你爹就求了你爷,让你娘回去负责大家伙的饭食……”
谢寡妇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那天晌午头,你娘在家做饭。灶房里热,你弟又闹觉,你娘添着柴看着锅,还要时不时把你弟抱出来凉凉风,一不留神糊了锅,你娘着急,把你弟放到房檐下的竹床上,就跑进灶间收拾,等再出来,你弟就不见了……”
谁能想到呢?
就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还是在自家院子里,孩子竟然能丢。
“满村找遍没找到,镇上也找了……你是不知道,你娘差点没疯……”
“没有报官吗?”季妧皱眉。
“报了,咋没报?不仅报了官,你爹自己还在外面找了半年多,京城以北邺阳以南的府城都跑遍了,可就是没音信,后来你奶和你爷,就不同意再找了。”
古时候交通不发达,又没有什么及时有效的通讯工具,父母能够寻找孩子的地方太过局限,最多就是本镇本县。
而且这时期没有计.划生育,一个家庭往往不止一个孩子。物以稀为贵,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因而在某个孩子丢失之后,很少会有父母坚持去找。
那种倾家荡产、穷尽一生、踏破天涯海角寻子的故事,几乎不可能发生。
平民家庭更是如此。
幼童丢失后,父母如果费大量精力去寻找他,那么就无法兼顾生产。
这个生产,不仅指生育,还指耕地和赚钱。
没有钱,就没有基本的生活来源,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功夫去寻找一个不可能找得回来的孩子。
季连柏和卫氏倒是不愿放弃,可那个家里他们说了不算。
在当时,季家的大半收入都指着二房,季连柏抛下正事不管不顾找了半年之久,已经是他们能够忍受的极限。
那半年的时间里,季连柏一分钱也没挣,还往里搭了不少车马食宿的费用。
即便他的都是自己的血汗钱,即便他已经足够艰苦和节俭,可在季家二老看来,费那么大功夫终究不值当,远不如再生一个来的实惠。
所以半年过后,季连柏就被勒令再不许出远门。
骤然失子的卫氏,精神和身体遭受了双重打击,季连柏在外的日子,康婆子更是变本加厉的挫磨,还把孩子被拐归罪在她身上。
卫氏郁结于心,一天比一天消瘦,到最后缠绵病榻,已经起不来了。
这种情况下,即便季庆山和康婆子不阻止,季连柏哪里还能放心出门。
可季连柏和卫氏并没有死心,他们一直都未曾放弃找回儿子的念头。
季连柏挣的钱被康婆子盯得死死的,卫氏便偷偷刺绣攒点私房交给季连柏,然后季连柏趁外出给人做活时多方打听。
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最终,他们还是不得不停下无望的找寻。
“这是你爹娘一辈子的心病啊……也不知道哪个丧尽天良的,偷人家孩子,也不怕遭报应!”
谢寡妇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恨的咬牙切齿。
安静了有一会儿的季妧,突然出声问道:
“我弟弟……季牧丢失的当天,季秀娥在不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