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弟,不为他我还能为谁。而且我听谢姨说,上一回五岁的男娃也照样抓,就没考虑太多。”
宋璟倒没有取笑她:“其实不必紧张,这次应该不会再抓壮丁。”
季妧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难道有什么消息渠道?
宋璟摇了摇头。
“猜测罢了。一人一政,我打听过这次领兵的寇将军,他驻守辽东期间,除了朝廷每年分派过去的役兵,从没有抓过壮丁。而且他用兵诡奇,并不重人数,以小胜多的战役不知凡几。”
听了他这番话,季妧心里最后一丝担忧也没有了。
“也对,兵多自然可贵,但只知用人海战术的话,那不是庸人就是蠢货。”
没错,说的就是那个聂将军。
明明不会打仗,还敢继承他爹的衣钵,瞎指挥一气不要紧,反正死的都是别人,后来输红了眼想挽尊,更导致一批又一批的人倒在战场上。
就因为他的无能,害死了多少关北儿郎?
季妧想起这人就免不了生气。
宋璟显然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聂老将军活着时好歹还能维持局面,他儿子却险些把整个关北给葬送掉。可笑皇上并没有任何处罚,只是传他回京,然后调别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季妧心道,何止是烂摊子,根本是烫手山芋。
缺兵少粮,朝廷既要求速度,又要求非打赢不可。
且等着看吧。
这场仗若输了,肯定算在寇长卿头上。赢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季妧都有些心疼贞吉利和他的寇将军了,一窝子猪队友,这仗打的得有多闹心。
她重重吐了口郁气出来,问宋璟:“既然你都知道不会抓壮丁,那怎么也跟着往山里跑?”
宋璟有些无奈:“还不是我娘……”
刚才那些话他也说给孟氏听了,然而不管他怎么讲,孟氏就是不信,又是哭又是求,死活非要让他跟着别人进山,最后硬把他赶了出来。
宋璟没有办法,为了让她安心,只能照做。
季妧感慨:“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宋璟垂下眼睫,片刻后复又抬起,季妧没注意到这细微的神色变化。
“不过,就算抓壮丁,你们这些读书人应该也不用怕吧。”
虽然考上秀才之后才能免除赋税徭役,但学子好像也是可以不用服兵役的,尤其他还是童生。
“那是以前,从聂将军领兵后,什么规矩都不成规矩了,孩童可以抓,学子自然不会例外。我娘就是和谢婶一样,被吓出了阴影,这次才会……”
宋璟的神情已经恢复了自然,似笑非笑的盯着季妧看:“还以为你该吓到哭鼻子了,瞧你现在这样,倒是我多虑了。”
他没来之前,季妧确实有些惶惶。
心里没底,又没人可商量,当着大宝的面,还不能表露出分毫。
她自然是怕的,怕死,怕重来一次的人生就这样戛然而止,怕自己最终还是护不住大宝。
季妧真正体会到了恐慌的滋味。
可是宋璟突然出现了。
季妧无法否认,认出他的那一刻,心里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感觉因他而起,却又好像跟他无关。
她觉得就算当时出现的是大黄,自己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再说,当着弟弟的面哭,她不要面子的?
季妧哼了一声:“怎么,我没哭,你很遗憾?”
宋璟佯装出一脸惋惜:“英雄无用武之地,自然遗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