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维克托卡拉尔的地下室里逃命的时候曾经让苏格拉底解封他的图腾。
苏格拉底明确说明为了维护他的精神海稳定,限制了他的图腾发挥,所以他没有看到动态图像,只看到了短短的一帧画面。
静止的画面当中,他看到的是死路一条,没有什么迂回的通道,更没有什么黑色的雕像。
其实那条通道为什么持续的向上却最终总会回到原地,他,顾沨止还有卫殊到头来都没有弄清楚……这让盛欢心里一直像是扎了一根刺般的不舒服,但这都不比那一帧画面给他带来的心理负担,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的幻视从来没有出现过错误,难道就是因为苏格拉底限制了他的图腾发挥,以至于他连那么大的一座雕像,那么明显的一个通道出口都可以全然忽略?!
不……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他。
盛欢很困了,推门而入,房卡插进卡槽里整个居室内瞬间通电,顶灯亮起,他又转身关门,猛地一抬头,正对上一张冰冷惨白的生硬面孔,没有眼珠的黑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盛欢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被吓得困意全无,整个人退了好几步,“哐”的撞在了墙上。
他的背恰好抵在那嵌在墙壁里的落地镜子上,一片冰冷刺骨,透过镜面折射,那黑色的雕像光泽流转,伫立于墙边,一动不动,像个守夜人。
心脏“笨咚笨咚”的狂跳了几十秒,盛欢这才依稀听见自己深沉急促的呼吸声,他与那雕像对视,在心里狂骂顾沨止有病。
这么丑的雕像放在哪里不好!非要放在门后面!这要换个心脏功能差一点儿的人,现在估计就该魂归西天了!
盛欢又看了两眼那雕像,实在是非常特殊的光面材质,过于明亮的顶灯照射在上面,折射后就是一片森白,宛如给那雕像的脸打了高光一般,格外立体,立体到像是活了一样,盛欢越看越毛,决定放弃这种自虐的行径,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去将窗帘拉上,一仰头倒在床上。
困意再次袭来,如浪潮汹涌,盛欢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脸,他依稀感受到一缕陌生的冰冷呼吸,但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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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
巨大的挖掘机将碎石断瓦搬离原处,被砸到完全变形的钢铁楼梯露出了它的形态,一群努力搬砖的黑衣人们顾不上擦汗,纷纷朝两旁靠边站里,从后方走出一个穿着改良和服的男人,正是野田辉史。
他抄着袖子,神色慵懒,木屐踩在那些凹凸不平完全不能被称之为是路的坡面上稳的吓人,他就像是一个亲临宫殿的君主般,沿着这条甬道款款下行。
很快,他就抵达了整个塌房的地下空间内唯一幸存的耳室。
因为巨大的石板交错堆砌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故而此处的空间还能容纳两到三个人活动,野田辉史吊起眼梢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痕迹,他轻轻“啧”了一声,不免奇怪。
显然,斯宾塞的那几个年轻人如果活着的话,只能是在此处苟命了,这个耳室藏得深,又另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迂曲着向上,可以通达地面,是绝佳的逃生路线。
可他们似乎……并没有这么做。
这是为什么呢?
那他们现在人又在哪里?
他们……是怎么逃脱的呢?
野田辉史微微眯起双眼。
他的瞳孔瞬息间出现了透明化。
图腾时间摆渡人解封。
霎时间,那些已经归于虚无缥缈的逝去的时间在他的眼前回溯——他跟前的破败耳室变成了一座全息的沉浸式影厅。
他看见了盛欢、顾沨止和卫殊。
三人在他周围频繁的走动着,穿过他的身体,几人的神色焦灼,卫殊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黑人女孩。
而一个黑色的雕像却伫立在角落里,静静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这一切。
而后,那三个年轻人发现了上行的通道,他们一个个的弯下腰,钻了进去,没过多久他们就从同一个门洞里又钻了回来。
疑惑之色出现在了他们几个人精疲力竭的脸上。
他们又试了一次,结果仍然没有改变。
野田辉史的眼神愈发玩味,他将手从袖子里抽了出来,捏住了下巴。
这时,他看见那几个年轻人在那雕像跟前的石板上发现了端倪,一个个欣喜若狂,少顷,他们在原地开启了一座空间之门,一个又一个的穿梭了过去,消失在原地。
野田辉史的神色微动,他煞有介事的横目,望向了那个雕像所在的位置,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足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雕像转过了脖子。
缓缓地,僵硬的,它开始了无声的平移,靠近那短暂开启的空间之门,最终投身于其中,跟着离开了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