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盛欢的呼吸都乱了,还想着问刚才的问题,“你都在外面胡说什么了?”
他问的声音不大,低低的,带着点儿耳鬓厮磨的糯感,顾沨止哼笑了一声,道:“没什么,唠唠家常而已。”
“唠家常怎么能……唠到我身上去?”盛欢别开脸,他的吐息略略颤抖,好像在紧张。
顾沨止勾唇,他很喜欢看猎物怯生生的模样,在慌乱中露出浑身的破绽,他可以肆意的去咬对方的颈子,咬破对方细嫩的皮肤,将属于自己的印记刻进去。
“是啊……怎么总能唠到你身上去呢?”他嗓音压低,叹惋似的发出疑惑。
天空晴朗,风和日丽,两人老夫老妻似的相互依偎着,一路无话,竟也不觉得尴尬。间或遇到一些路过的同校,看顾沨止这副样子皆面露惊讶,不等他们询问顾沨止就礼貌性的笑一笑。
“出外勤出的。”
一听到出外勤,可就发生什么都不稀奇了,缺胳膊断腿抬到医务室也是常态,大家都怜悯的会心一笑,不再追问。
“其实我之前,不高兴来着。”推开宿舍的房门,盛欢忽然开口道。
“生我的气?”顾沨止的瞳光微凝。
“对,生你的气。”盛欢说。
顾沨止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很不好过。
疼惜,愧疚,懊悔之情在这一刻汇聚到了一起,绞成了一股带刺的绳,勒紧了他的心脏,他的喉咙口哽了一瞬,低声道:
“对不起。”
“说对不起干嘛?我不是在怪你。”盛欢怔了怔,摇头道:“我之前觉得你像个中央空调,现在觉得,你其实蛮伟大的。”说着,他将顾沨止搀扶到床边坐下,拉了枕头过来,想让顾沨止躺下,顾沨止却没有半点要与他分离开来的意思,略执着的勾住他清瘦的后脖子,眉头紧蹙。
“不要说我伟大,我配不上。”
“为什么?”盛欢说。
“我连你都没有保护的很好,不是吗?”顾沨止的拇指拭过盛欢的耳垂,脸颊,宛若在触碰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可你来了这么多天我都没有机会陪在你身边,你肯定遇到了很多事——”
“行了打住,顾沨止,我答应跟你来斯宾塞,不是为了要接受你的庇护,活成笼中鸟的。”盛欢倏地伸了一根手指过去,掩住他的唇:“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实话告诉你吧,虽然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少遇到离谱的事,但总的来说,生活比在虞城一个人的时候要自在的多,没人歧视我,没人紧赶着要送我去警察局,这多好呀!”
“你说的……是真的?”顾沨止的眼睛瞪圆了些。
他一向是老谋深算的稳重人,一双狭长的凤目深邃而迷人,但此刻瞪大,里面闪烁着几许天真和诧异的光芒,竟显得可爱起来。
“真的。”盛欢笃定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甚至你人在不在都无所谓,我一个人玩儿的可开心了。”
顾沨止:“……”
男人的表情有点儿懵,苍白的唇微张,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盛欢歪了歪头,忽而倾身上前去,于他的唇角吻了一下。
顾沨止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些。
他感觉盛欢柔软的舌尖如游鱼般蹭过他的唇瓣,试着往他的唇缝里探了探,不等他真的张开唇,便又十分狡猾的撤离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恶意满满,又欲擒故纵。
血脉里的温度节节攀升,顾沨止的眉峰攒聚,胸膛一起一伏,他试着朝盛欢的方向靠过去,唇角尚溏淉篜里有回甘的滋味,携领着复苏的欲望,却被盛欢在肩头不轻不重的推搡了一下,差点儿倒在床上。
“符征说你伤得太重,会留下残疾。”盛欢煞有介事的说道:“这实在是太悲惨了,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你是我的学长,我独一无二的好学长,但是我还年轻,不能不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考虑。所以我会努力工作赚钱,给你找一对一的高级护工伺候你的生活起居,但是也希望你理解学弟去找第二春的心。”
顾沨止:“?”
顾沨止:“第二春???”
盛欢不打算跟他多废话,转身就走,忽而身后“哗啦”一声,那要死不死的虚弱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展臂从后方拥住了他,动作要多敏捷有多敏捷。
“不可以!”他听见顾沨止在他耳畔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字字滚烫。
“为什么不可以?”盛欢垂目,以指尖挠了挠男人青筋交错的手背,慢条斯理道:“你不是筋断骨折,终身残疾?”
“明,天,就,能,长,好。”顾沨止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