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沨止:“别装,我现在不吃这套了。”
盛欢:“……顾沨止我日你大爷!”
顾沨止:“别日我大爷,这种苦难让我来承受。”
盛欢:“……”
盛欢裂开了。
顾沨止翻了个身,一手支着下颌,侧躺在他身畔,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笑意一点儿一点儿从眼角漫上来,似乎心情还不错起来。
男孩子修长清瘦的躯体横陈在眼前,两侧上肢维持着上举的姿势,他今天穿了件长袖衬衫,袖口的扣子崩开了一两颗,整个袖筒松垮垮,顾沨止的手指轻而易举的就插了进去,他带了点力道圈握住,缓缓的抚摸过盛欢的手臂,一寸一寸向上,将袖管堆叠到手臂的根部。
这动作多少带了点儿不为人知的色气,仿佛他捋上去的并非仅仅是袖管,而是别的。盛欢浑身僵硬,不甚规律的打了个哆嗦,没一会儿,他整条手臂都差不多暴露在空气中,白的像是葱段,皮肤细滑,感觉薄薄的,有几处青筋的脉络纵横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骨肉匀婷,手腕更是玲珑细致,被深色的领带捆着,一深一浅衬的肤色愈发白的惊人,竟真有几分像个送上门来的礼物了,但“礼物”现在气的两腮鼓鼓囊囊,大大的眼睛底部还浸着几分委屈扒拉的湿气,好像谁亏待了他似的,顾沨止看的心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捏他嫩嫩的腮帮子。
“别碰我!”盛欢扭脸躲避:“你是个混蛋。”
“少倒打一耙了。”顾沨止已经对他的伎俩差不多烂熟于心了,直接上手把他的小脸捏成了个金鱼嘴,掰回来,“说说看吧,这次又受什么挫折了?”
盛欢:“?”
顾沨止:“你每次被生活毒打了,就会想缩回壳里去。”
盛欢微微一怔。
他的表情空洞了两秒,后知后觉顾沨止这句话是对他落魄生活最好的总结。
是的,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倾诉、求救,只是每一次都求助无门,他累了,不想再徒劳过后反而惹来更多的非议,所以选择了逃避和摆烂。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前男友就把他看的透透的了。
盛欢的鼻子一酸,一时间竟然有点儿想哭。
他用力的抿着唇角,把淡色的唇抿到发白的地步,免得自己有所失态,而后顾沨止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盛欢被整破防了。
他不受控制的吸了一下鼻子,哑声道:“你就没有想过,三年没见,我其实变了很多啊,我万一……万一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呢?我杀人……放火……我无所不为!”
“想过。”顾沨止勾着他的发丝,轻声说:“反复思考过,然后确信你不会。”
盛欢豁然瞪大了双眼。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知道。”顾沨止凝视着他的眼,认真地说。
盛欢微有哽咽。
“可我……”他喃喃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顾沨止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那就不想了。”他捏了一下盛欢的耳垂,“睡吧,你不困吗?”
“我困啊……”盛欢带了点儿鼻音,他卷翘的睫毛上沾了点儿晶莹的湿气,看起来愈加的秀美,还有一种遥远的破碎感,“可我不敢睡觉,一睡觉就会做噩梦……梦也不受我控制,嗑再多的药也没有用,我就是会梦见很多怪东西,还醒不过来。”
“这次你会醒过来的,有我在你身边。”顾沨止说,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也修长,能轻而易举的拿住盛欢的两只手,他将盛欢的双手拉下,搁在身前,紧紧的握着,“有我在就什么都别怕。”
他的话语温暖有力,让盛欢不得不信服,盛欢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闭上了眼睛。
盛欢起初入眠时眉头紧锁,呼吸急促,薄薄的眼皮下,眼球在不停地剧烈的颤动着,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受苦折磨的生活必备环节的开场,在梦的世界里,他开始了另一种挣扎与求索,像一个孤独奔逃的旅人,在无穷无尽的荒芜地带永远也找不到停靠的港湾。
顾沨止轻轻的捏着他的指掌关节,不经意间,他的精神匣触及了盛欢的腕骨。
与皮肤相贴的瞬间,顾沨止听见苏格拉底道:“精神值检测中,六万……精神值无法检测,请重新校准。”
顾沨止眯眼。
他发现盛欢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去,呼吸在趋于绵长舒缓,连眉头也松解开来了,而后,盛欢竟然不自主的翻了个身,一头扎进了顾沨止的怀里,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