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当然是梁仁长大的地方,人称它为冷宫。
荒草萋萋里,梁宝贝露出不忍:“父亲就在这里长大?”这么宝贝长大的环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梁宝贝还是那出身不正的孩子,梁仁却是宫册上有记录的皇子,至于先帝当年为什么看不见,他看不见。
尤桐也没有想到,这宫里金碧辉煌里还有这样的人间地狱,她们来到这里,一人多高的草丛里还能看到小动物乱蹿。
她叹道:“太荒凉了。”
一个老太监缓慢挪动过来,睁着昏眼神:“是小殿下的家人?”
陪同来的宫人介绍:“这是当年照顾晋王殿下的公公。”
尤桐和梁宝贝急忙行礼,老太监艰难的趴下行礼,起来后就努力的看清尤桐和梁宝贝,母女不嫌他这模样无礼,身上有老人味道,任由他看。
老太监咧出没牙的嘴:“生得好,公主也生得好。”转身走回草丛中的路:“我放心了,这我就放心了,过上一家人了.”
尤桐和梁宝贝在他后面再次拜倒,又让主管的宫人好生对待他。
她们一路行来,本打算看过梁仁幼年居所就欣赏皇宫美景之地,这就心情打折,勉强去和太后、皇后坐上一时,用过晚膳返回外宫。
烛光通明,梁仁伏案没有抬头,一旁摆着几十个案几,以世子梁望为首,其次是章乐瑜带着南兴的先生们各守一个,也是头也不抬
梁望还小,可是也看得极为认真,他就坐在章乐瑜旁边,有不懂的,及时请教章乐瑜。
奚置骁也有一个案几。
尤桐和梁宝贝一起心疼梁仁:“不知他按时用饭没有?”再看,母女有所分歧。
梁宝贝心疼弟弟:“望哥能坐这么久,真是难得。”
尤桐先心疼女婿:“骁哥吃饭没有?”
侍候在这里的宫人回话,说晚膳按时送上,也说出这一天摄政王殿下又是忙到不可开交。
尤桐按捺住想进去的心情,拉上梁宝贝:“咱们走吧,别打扰他们,只希望今儿晚上早回来睡。”
二更的时候,梁仁让梁望先回,梁望进门就嚷:“梁宝贝我累了。”梁宝贝忍俊不禁:“又要我让你揉,伸腕子来,我侍候你也罢。”
梁望伸出写字的手腕子,再看着母亲嚷:“我要一碗好汤水,再加上三块玫瑰糕。”
三更以后,梁仁翁婿回来,洗漱过没有温存的心,倒头就睡。
公文雪片般飞出去,元始帝梁筹的难关得解,摄政王梁仁按年把西咸盐矿的收息给他,也不打算向他用兵。
梁筹无地自容,鲁王府年年向南兴发难,从老洪王开始直到晋王强硬而暂时收手,如今晋王大权在握,但没有逼迫行为,他守契约而原谅,可能有人说梁仁天性温和,可是能原谅与温吞水个性有时候没有绝对关连。
梁筹亲笔写信给郭喻人,请求他们的原谅,郭喻人接信后一把撕碎,大骂不止。
鲁王离世,郭喻人也就不再想这件往事,他年年清明告诉家人的,是大仇已报。
元始帝建国是他的事情,与郭家不再有关。
骂完以后,郭喻人提笔给梁仁写公文,拿出他就此事的看法,元始帝写信请求原谅,表明他的内心是非渐分,边城外的小国家能附属中原的话,理当争取。
再说梁筹本就是本国的殿下。
梁仁收到公文后来见尤桐:“不枉我看好喻人,他有大胸怀。”让郭喻人进京商议。
郭喻人、常佳旗等梁仁公文上提到的舅爷们收拾进京,在路上想想当年的狼狈和如今的得意,大家感慨一回又笑上一回,远望京门在即,十里长亭上长安等候。
“恭喜舅爷,郭老将军还在。”
郭喻人脑子嗡的一声,全身血液往头上冲:“什么什么!”他在不敢相信的惊喜中茫然,握住长安双手两眸空洞。
常佳旗冲上来:“我父亲呢?”
长安再笑:“恭喜常舅爷,常老将军也在。”
“我呢。”
“我呢。”
舅爷们七嘴八舌,听到家人还在的喜悦落泪,听到家人“还没有找到”的黯然伤心一时,就为兄弟们高兴。
梁仁允他们先见家人,再拜见,郭喻人等急切跟着长安进京,马速过快,长安甚至来不及在路上解释。
老大人们是尤桐的干爹,尤桐把他们安置在宫中就近的殿室,宫门外下马往里行走,长安匆忙三言两语:“老洪王病逝以前,拿出重金为各位老大人买命,狱卒贪财,拿死囚代替老大人报了身死,老大人们隐名埋姓在穷乡僻壤,前几年听说各位舅爷都好,他们苦于没有钱财寻亲,又不明先帝们心情不敢寻亲,苦攒这几年的钱财,摄政王主国政,老大人们几年寻探,知道摄政王殿下是亲戚,这才寻来京里,向衙门报上姓名。”
郭喻人等听着已是眼泪下来,见到殿室在即,梁宝贝迎出来也道:“恭喜舅舅,外祖父正盼着你们呢。”
郭喻人等再也难忍,号啕一声疾进殿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