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点了点头,“如此……”
“父皇指婚以后,给了秦慈三天的时间来考虑——朕当时也好奇,秦慈究竟会怎么做?结果当天夜里,秦慈就派人往岱宗山送去了一封急信。”
“给晋兰的?”
“对。”孙幼微低声道,“那封信才出城,就被朕截下来——信里秦慈近乎是哀求地剖白了自己的真心,他求晋兰给他一个答案,只要有这一点勇气,他就敢向天家说不。”
浮光稍稍移开目光,“那您……”
“你这是什么表情,”孙幼微看了浮光一眼,“你以为朕把信拦下来了。”
浮光又是一怔,“您没有吗?”
“笑话,朕当然没有,朕不仅没有把信拦下,而且直接给他换了朕最快的信鸦,按道理他这封信原本要次日中午才能送达,但朕让它当天夜里就到了司天台——到了晋兰的手上。”
浮光更觉不解,她望着女帝,“后来呢?”
孙幼微目光微垂,笑道,“朕从来没有见过晋兰,但朕也不用见……一个女扮男装,千里迢迢前往岱宗山参加司天台科试的姑娘,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浮光还没有回答,孙幼微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都不会再理会秦慈了。”
“臣不明白……”
“他本可以当众拒绝皇帝的赐婚,但他没有。”孙幼微轻声道,“他本可以在信里坦然吐露真心,甚至亲自跑一趟岱宗山去见她,可他也没有。朕当年还小,却是第一次见到像秦慈这么软弱的人——他无非是要一个保证,倘若将来他因为今日的选择登高跌重,晋兰是有责任的——至少她当时给了他一些教唆。
“一个像晋兰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被这种示好打动呢?”
浮光这时才明白了孙幼微的用意,她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孙幼微接着笑道,“而后晋兰果然连夜回信,第二天就把一样东西送到了秦慈的手里。”
“是什么?”
“一块摔得四分五裂的玉佩。”孙幼微突然笑了起来,“可怜的驸马啊……到临死前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一个这样的人,陛下为什么,为什么还要……”
“因为你没有见过驸马,你但凡见过他,你就不会问朕这样的问题。”孙幼微低声道,“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性情又这样软弱……
“他从不像那些讨厌的大儒一样喜欢说教,和朕在一起的时候,他只会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听侯吩咐,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自怨自怜——得了晋兰的信物之后,他整个人一蹶不振,对一切都逆来顺受,毫无怨言。”
孙幼微脸上仍有笑意。
“再也不会有人,像驸马这样让朕喜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