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这样的手段,那小妾为了活命,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生生咽下那苦楚去。亏那男人自己还纳闷儿,就凭自家妻妾好几个,怎么十几年来,竟然从无所出的?”
吉嫔刻意顿了一顿,“……倒惹得他街坊邻居的,都以为这男人自己有什么隐疾,才没本事叫家里的女人怀上孩子呢。”
绵宁额角的青筋再度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
廿廿看了一眼,便已是抬步向外走去,“咱们走吧,叫他们小夫妻自己说这些事儿。总归二阿哥心下有准儿,便全交给二阿哥自己处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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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同回宫里去,廿廿坐在肩舆上,微微有些出神。
吉嫔的肩舆赶上来,微错后一步,吉嫔便含笑悄声道,“……皇后娘娘可真是护着星楼,这是要为星楼除了二阿哥福晋去。”
廿廿冷冷一哂,“有她在,星楼的日子又如何能好过?便是二阿哥应承了我去,可是便凭这几年的实际,二阿哥分明对星楼的看顾全然不是他嘴上说过的那样儿。我便是想信二阿哥,可我也终究放不下心去,唯有如此,才能叫星楼母子平安。”
吉嫔看一眼廿廿的侧颜,也是忍不住悄然叹了口气。
当年皇后娘娘还是阿哥爷的侧福晋的时候儿,在撷芳殿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是亲眼看过来的。便是当日皇后娘娘怀着七公主的时候儿,皇后娘娘那时候儿还是侧福晋呢,都艰难成那样儿……就更何况星楼只是个官女子呀,又是个柔软的性子,自然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吉嫔明白,皇后娘娘一方面是因为心疼星楼,另外何尝不是也回想起了她自己曾经的过往去,故此今儿才对二阿哥福晋这般狠下了心来。
——这么多年来,便是二阿哥福晋做了那么些错事儿,皇后娘娘便是再恼恨,却也一切都大度地宽容下来了。今儿却是不肯再宽纵,已然有非要除掉二阿哥福晋的狠头儿去了。
“不过……皇后娘娘终究还是将这一切都交给了二阿哥自己处置去。我倒瞧着二阿哥他,会有他自己的算盘。”
廿廿淡淡笑笑,“福晋是他自己的,他自是该有他自己的算盘。若是他愿意替舒舒将这些都扛下来,那是他爷们儿,那咱们还又有什么好说的去?”
吉嫔想了想,便也都想通了,不由得缓缓勾起唇角来。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回端的看咱们二阿哥是不是这般薄情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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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本是该舒舒来给廿廿请安的日子,可是舒舒却没来。撷芳殿送来信儿说,二阿哥福晋又病了。
廿廿“哦”了一声儿,哪儿有半点惊讶呢。
“这天儿是一天比一天儿凉了,寒暖交替之间,叫人全无防备,病了也是自然。”
廿廿想了想,吩咐四喜说,“交代撷芳殿来的人,就说原本我该赏下些药材去给二阿哥福晋养身子骨儿。可是呢如今咱们这边儿药房里的药材,都得紧着星楼和皇孙先用,故此近来多是些保胎的药材,对于治疗风寒的倒是没什么了。故此便问候二阿哥福晋一声儿吧,以后等换了新的药材,再赏给她也不迟。”
四喜抿嘴一笑,忙道,“嗻,奴才这就去交代。”
四喜刚出去,五魁随后就跟着进来,一脸诡秘的笑。
廿廿瞟他一眼,“又得了什么了,竟这一脸的鬼道去?”
五魁跪倒了还忍不住嘿嘿地乐,“……回主子,方才奴才出去溜达去,听见了个笑话儿。原来这老满洲家儿的,还有将清话给说荒腔走板了的。”
廿廿挑挑眉,“你又是到御前溜达去了吧?”
能说出这事儿的,八成又是到皇上跟前引见的王公或者是大臣。
原本能引见到皇上跟前的,都是好事儿,证明机会来了——或者是那个王公爵位空出来了,皇上要亲眼看一看这一家子的子弟,里头有哪个值得造就的,就把爵位给了谁去承袭去;
又或者是哪个官职上有了缺,各部推荐上一些人选来,皇上要召见他们,当面奏对,好决定由谁来得这个差事。
按说这样的机会,那自然该好好儿把握,可偏偏就是总有人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露出马脚来——按着大清的规矩,但凡旗人的王公和官员,到皇上跟前奏对,是要说清话的。可偏就是有好些人已经不大会说清话了,这便总能惹得历代天子恼怒了,将这好好儿的机会给放跑了不说,更可能皇上们一起之下还得给这个人选格外的惩处了去。
这样的“笑话儿”,从康熙朝、雍正朝、乾隆朝,一直到现在,一直都不断。
皇上跟前的总管九思是五魁的师父兼干爹,故此这样的事儿听得可多,这便五魁到御前溜达的时候儿,总能听见这样的事儿去。
五魁嘿嘿地乐,“若是往日,如果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奴才可不敢到主子跟前来说嘴来……”
这样的事儿终究太常见了,他还拿到皇后主子跟前来说,这不是闲的么?
廿廿便听出些味道来了,“怎么,这回又是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