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玟珺还想装作凶狠,装作坚强,但却被少年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话击中了内心。
“小十……小十是谁?”她嗫喏着,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已经氤氲起一层水雾。
“是你,你是小十。小十就是你。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现在我就想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就是个穷书生,只有一把琴、一条狗和一座破茅屋。”他艰涩苦笑着。
他身后的小船上,果然露出一只豁牙的黄狗脑袋,它朝着湖对岸,一队打着火把,正朝这边奔过来的兵士,焦急地汪汪叫了两声。
“不对,我现在茅屋也没有了,被我卖了换成船。那你还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们……可以开一家酒肆,我酿酒,你收账,然后就一起过下去,直到老了死了。”他紧紧攥着她的手,目光灼灼。
“你这个混蛋!”她的眼泪一下子流淌下来,语气又恨又怒,遂而破涕而笑:“为什么上一次让你和我夜奔,你不肯走。这次要等我嫁过人,才跟我讲这些?你是同情我吗?我可不愿意……”
“还请玟珺姑娘可怜可怜我吧……你父亲的人就要追上来了。难道,你真忍心看我被浸猪笼?”司马向儒故作紧张。
“错过一次,才懂得且行且珍惜。”他莫名其妙笑了笑,眼神有几分飘忽。
“可我……不会游水。”卓玟珺脸上还挂着泪珠,唇畔已经绽放了苦尽甘来的笑容:“还有,你会酿酒吗?”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落水。”司马向儒猝不及防将少女横抱在胸前,轻轻一跃便从湖畔落在小船上。
“我不会酿酒,但我为了你可以学。”他将她小心翼翼放在船篷里,笑容认真。
豁牙的黄狗在船上兴奋地汪汪叫着,司马向儒有些笨拙地用船桨滑动了小船。等追赶而来的人跑到岸边,小船早已消失在清浅的夜雾之中,剩下一湖美丽的水杨。
司马向儒环抱着卓玟珺,靠在船篷里。大黄狗趴在他们两人的身侧蜷曲着身体取暖。
她信手捞起一朵水杨,认真看着娇嫩的朵,浅浅笑道:“水性杨,竟然这么美的?”
“鹭鸪湖的水是最干净的水,因为水杨只会盛开在净水之中,是世人误会了这种纯洁的。都说人言可畏,其实最毒的不过是人心。若你不在乎不相干的人,就算肆意评价也不过一笑了之。而我只在乎,在乎我的你……这一次,我想得很清楚。”
他用脸颊轻轻婆娑着她馨香的长发,轻轻舒了口气,笑得又畅快又辛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