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摆设都宋柏和宋桥陪着他去挑选的,装修的规规矩矩,一眼就能看出是家底殷实的人家。
男主外女主内,江蓉和秦氏负责房间内的摆设。
秦氏办事利索,加上她已经操办过两个儿子的婚事,対这件事熟能生巧,几乎都是她一人张罗的。
江蓉在她身边打下手,妯娌二人的关系比在江城县时要好了许多。
房间各种东西摆设都不能少,秦氏花了不少自己的私房钱,帮忙置办上了新式的柴油灯。
这种柴油灯比过去的蜡烛方便多了,只要注满油,拉一下绳子,上面的打火石就能把灯芯点着非常方便。
江蓉找了几个女红好的秀娘来,给小夫妻做了二十多床铺盖。厚被谐音后辈,多做一些取了个延绵子嗣的好兆头。
其实说起来,秦氏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之前住在一起又被老太太区别対待,日久天长两人才生出嫌隙。
如今老太太都没了,她们年纪也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忙活完屋里两人坐在一起叙家常。
秦氏道:“这会的年轻人成亲,可比咱们那时候讲究多了。”
江蓉道:“可不是,我记得刚嫁进来时,被褥只备了四套,哪里够盖的,其余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你比我强多了,老太太听说宋桥娶了个商户女,连被褥都没准备,还是我家那个自己去铺子里买的。”
“啊?还有这种事呢?”江蓉被宋老太的不靠谱震惊住。
秦氏道:“这样的事多了!大嫂的聘礼是二十四抬,你是十二抬,轮到我这只有八抬,老太太心眼偏的可不像话。”
“过去的事我都不愿讲,你没进门前,婆母対大嫂和我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要不是吃亏吃狠了,谁不愿意和和睦睦的?”
江蓉点点头:“是啊。”
后来宋霖进京当了医官,宋老太対二房才好一些,可秦氏早就被寒了心,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捂热的了。
不过老太太対孙子辈倒是好一些,宋玉堂和宋玉沣都在她身边带过一段时间,唯有宋玉竹不遭老太太待见。
讲起过去的事,两人关系更加亲密,最后拉着手泪眼婆娑。
秦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要我说,咱们都是苦命的,如今可算是盼出头了。”
“谁说不是呢。”
“等玉竹有了孩子,你也好好享几天清福。”
江蓉脸一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玉竹恐怕不会有子嗣了,只能盼着玉潼将来长大成亲生子,自己再抱孙子了。
*
五月初六吉神正北,宜娶亲、动土、上樑、移灶。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宋玉民便起身换好衣裳准备去接亲。
宋玉堂和宋玉沣都在这帮忙,昨晚兄弟三人聊了一夜。
宋玉沣如今也稳重了许多,再也不是过去买调皮捣蛋的小子,说起话文绉绉的,宋玉堂直笑他掉书袋。
天微微亮,府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今天来的宾客非常多,除了宋玉民的同僚,还有医学院里的老师,再加上宋玉竹的关系,其他官员就算人不到也得备上一份礼。
丑时一过,接亲的队伍就启程了。
白大人家住在城东,步行半个时辰才能到,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皇宫里宋玉竹也换好常服,准备跟赵骁一起出宫。
“这些礼会不会薄了些?”
昨天晚上宋玉竹开私库,给堂弟准备了成亲的贺礼。有金碗筷一対,玉如意一対,百子添福的瓶子一対,红珊瑚两株,南珠一斛,还有官窑茶具一套,瓷器一百零八件,各色的绫罗绸缎各十匹。
零零总总差不多装了十箱子,比当初宋玉沣成亲时送的只多不少。不过比起前朝皇帝,动不动就赏赐黄金百两,珍珠宝石一箱寒酸多了。
倒不是宋玉竹抠,他私库里实在没多少宝贝。之前从四大家族手里搜刮的东西,都折成银子入了户部,这些年搞基础建设花得差不多了。
这些都是前朝皇帝剩下的,挺大个私库里面没多少东西。
赵骁道:“心意到了就好。”
宋玉竹点点头:“你说的対,朕再给他们二人写一副祝福的诗送去。”
他让内侍取来笔墨,挑了一首适合贺新婚的诗歌,挥笔写下了下去。
晾干墨迹,由内侍装裱好,二人一同前往宋玉民府上。
辰时一刻,新娘的轿子接回来,停在了宋宅门口,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宋玉民下了马由福人领着去掀轿帘。
礼部侍郎的刘夫人又做了一回全福人,她天生就是一副喜像,胖胖的脸上挂满笑容,嘴里说着逗趣的话,把两人臊的都红了脸。
宋玉民牵着娘子的手走到正堂,因为他父母早逝,高堂上摆了灵位,几个叔婶坐在了旁边。
围观的人无一不叹惋,这么好的孩子,可怜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
拜完天地,正当宋玉民准备送新娘子回去洞房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放我进去!我可是宋玉民的嫡亲长姐,快让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