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洲涨红着脸道:“你,你凭什么抓我?我有那句话说错了吗?”
“本县令收税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秀才来质疑。”
“邻县今年都没有收丁税,为何单单我们县收?”
付宾嗤笑道:“邻县是邻县,昌吉县本官说的算,赶紧把他给我押下去!”这种人打他一顿就老实了!
“放开我……放开我!”
围观百姓眼睁睁的看着刘长洲被衙役拉走,竟无一人敢上前求情。
师爷扯着脖子道:“你们还看什么看,不服也进牢里住几天?”
百姓吓得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作鸟兽散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县衙门口。
交丁税就交吧,反正过去每年都交也不差这一年。千百年的压迫,让百姓早已习惯了民不与官斗,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只可怜那刘秀才,本来是帮百姓出头,没想到自己却被关进了大牢。
县令怕他出去多嘴多舌,命衙役打了他五十杖,文弱书生哪受的了这么重的刑罚,直接打的昏死过去。
付宾之所以胆子这么大,是因为他觉得天高皇帝远,就算自己收了丁税也没人追究。再来他姐夫在上京任五品侍郎,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殴打刘秀才。
天色渐晚,刘秀才一直没回家,家中爹娘不放心,叫上邻居出门帮忙寻找。
找了一圈才打听到儿子白日里去县衙门帮百姓讨官司去了,如今被县令关进了大牢!
刘家父母一听吓得差点没晕过去,那大牢是什么地方?去了不脱层皮哪出得来啊!二人赶紧前去县衙求情,希望县令放过儿子。
这个时辰县衙早就关了门,刘秀才父母等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儿子就被两个衙役拖了出来。
只见儿子满身血污昏迷不醒,刘母登时就晕厥了过去,刘父好歹撑住,恨不得咬碎了牙,将儿子背到附近医馆,结果却没人敢救治。
县令下令打的刘秀才,郎中们要是救了他就是跟县令过不去,纷纷闭门不让他们进去。
刘父的头都磕破了,没有一家医馆开门,最后没办法只能把儿子背回家,请了附近的赤脚大夫给开了两剂药,好歹是保住了性命。
可惜杖刑伤了腰椎,两条腿都瘫了,以后走不了路。
寻常人遭受这样的苦难多半一蹶不振,郁结于心不就辞世了。偏偏刘长洲不是气短之人,他非但没绝望,反而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写了上百封信,悄悄让过往的行商帮他送到府衙和上京,商人们多半不愿惹麻烦,要么拒绝要么直接把信丢了。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一次送信时,他遇上了顺丰镖局,孙家小姐听到他的事迹,对他非常敬佩,主动帮忙把信送到上京,托玄衣楼的关系最终送到了宋玉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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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真是吃了狼心豹子胆!”宋玉竹看完信,抓起杯子砸在了墙上。
李得海吓得心直颤悠,他还是头一次见皇上发这么大火,怕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刚才玄衣楼派人进宫送来几封信,里面除了昌吉县刘长洲的信外,还有六封来自不同地方,信上的内容全都是各地税收的事。
玉平县县令与当地富绅勾结,将田税均摊到佃户身上,佃户交不上钱,就派人去抄家,实在没钱就强迫佃户卖儿卖女,简直丧心病狂!
李桥县将田税私自增加了三倍,原本每亩地三十文,县令收了一百二十文,逼得不少百姓不得已只能卖了田地交税款。
宋玉竹看完信气的肝疼,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他随机派人抽查的几个州府居然都有贪赃枉法,还有许多地方没查到,有没有落实新税法不得而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基层官员的腐败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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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各部议事结束后,原本该下朝时宋玉竹突然开口道:“你们都说完了吧?”
大臣们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说完了,朕来说几句,昨日朕收到几封信,看完夜不能寐,你们也看看。”说着将那几封信扔了下去。
大殿上静悄悄的,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不知道皇上所为何事。
徐冰走上前把信捡起来,大致扫了一眼,忍不住摇头叹气,低声将信上的内容宣读出来。
“朕三令五申反复强调,务必把这次的税收做好,你们是怎么办的事?”
“微臣有罪!”户部一众官员跟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
刘蔺道:“下官督促不利,请皇上责罚!”这件事虽然说是户部的责任,但全国各地几百个县,光靠户部怎么监督得过来,说起来还是吏部监管不当的责任。
宋玉竹挥手道:“罚你们户部半年俸禄,回去好好思过。”
“谢皇上!”刘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半年俸禄是最轻的惩罚了,看来皇上并没有迁怒他们。
宋玉竹到:“吏部左侍郎曹清山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