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宋玉竹提前回宫,今日说了这么多事,他要给父母消化的时间。
坐在马车上,赵骁拉着他的手道:“你为何要跟伯父他们说你身体不行?”
宋玉竹道:“他们二人性格古板,若是告诉他们,我是因为你不娶妻的话,恐怕会迁怒与你。只是委屈你没办法明面上与我在一起了。”
赵骁翘起嘴角:“我在乎这个吗?”
宋玉竹抬头轻吻他的嘴角:“我知道你不在乎,所以才这样说啊。”
赵骁托着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心中满是感慨,玉竹为了他不惜拿自己的身体当借口,得此良人夫复何求?
“砰!”外面响起爆竹声。
两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骁笑着揉着他的头发:“金人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宋玉竹收敛了笑容道:“该给他们一些震慑了。”
“年后我带军队去一趟?”
“好,正好试试军火如何?”
军工部研制的矮炮也就是迫击炮,已经试用结束,开始投入正式生产了。
冷兵器时代,几台迫击炮绝对能打的金兵找不着北。
赵骁已经迫不及待要拿炮轰他们了,那矮炮的威力他见识过,一百丈开外指哪打哪,甭管多硬的盔甲都能给你炸碎了!
只是目前纯手工制作产量太低,等将来能批量生产时,估计赵骁能带着它打下整个亚欧大陆。
*
这个年过的有人开心自然就有人难受。
江南林家,林翼脸色不太好,自打他听说朝廷派来钦差大臣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宁。这几日头发都白了许多,看起来跟年龄相符了一些。
“良伯。”
“奴才在。”
“商队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老爷,所有去过陇西的伙计都处理干净了,一丁点线索都没留下。”
“那就好。”林翼手里转着珊瑚手串,这手串虽不贵却是他父亲送给他的成年礼,朱红色的珊瑚珠子已经盘出包浆。
盘着盘着,手串突然断开,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良伯连忙蹲下帮忙捡珠子。
林冀:“别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门房跑进来道:“老爷,门外来了好多官兵!”
林冀身体一僵,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官兵将林家人全部被带走审问,几乎没给他们出逃的时间。
羁押期间不少人来求情,两江的知府都来了,请求张齐开放他一马。
林家在江南纵横多年,手底下握着两江不少生意,一旦林家倒了,两州都会受到影响,商税会削减一半。
然而这件事的性质不同,若只是简单的走私官铁,皇上也不可能这么大动干戈。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林冀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张齐开自然是不敢放人。
一开始林冀不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他笃定朝廷没有确凿的证据。然而他不知道,前去陇西的商队里还有人活着,王二郎便成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证人。
他被官兵押送回江南,从他口中清楚的交代出,他们是受何人所托,在哪里拉的官铁,最后送到陇西金人手中。
林冀看着证词冷笑道:“我不认识什么王二郎,此人胡说八道,不知道受何人指使攀咬我。”
张齐开点点头道:“你不承认也无妨,还有别的证据,本官定不会冤枉了你去。”
很快陇西又传来了消息,白一舟带领手下将百香楼的金人全部擒住,其中便有金朝皇子完颜寻。
他们还在完颜寻的住处搜到几封信件,正是林冀写给他的。
张齐开看完这几封信,气的仰天长叹,难怪自古帝王都是重农轻商,不允许商人入仕。
商人重利轻情义,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他们握着江山半数金银,若是再入朝为官,那天下岂不是都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如今铁证如山,林冀再没办法抵赖,直接判了监后问斩。
林冀坐在狱中老泪纵横,他后悔啊,林家百年的家业,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抓着栏杆跪地恳求道:“大人,我自知难逃一死,可我家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并不知道我私卖官铁一事。我愿散尽所有金银,请求大人饶他们一命!”
张齐开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得上报给皇上。”
“那草民把同谋招出,请求大人帮忙给皇帝送一封信。”
张齐开斟酌后同意:“你不许胡乱攀咬,若证据不实,本官可不饶你!”
林冀摇头:“草民哪敢啊……”
林冀为了保下家人的性命,把自己的两个同谋也招了出来,绍春秋和李会均一个都没跑掉,跟着他一起下了大狱。
江南的事办完,张齐开将林家的资产全部收缴带回了上京。
不亏是江南巨贾富可敌国,光白银就有一千多万两,黄金三万两,铜钱八十五万贯,其余的东西都还没算。
宋玉竹合上奏折捏了捏眉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就为了那点税收铤而走险,真不知道这些商人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不过这些银子确实解了燃眉之急,户部尚书刘蔺昨天就听到江南运回银子的消息,这几天逢人便笑,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