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竹看了眼地图上的天气预报,今天零下十九度,虽然不如冬天最冷的时候气温低,但这地处平原,周围没有山挡着,冷风刺骨,体感温度自然更低。
不过低温也有一个非常好的地方,黄河上的冰很厚,完全可以禁住大军横渡。不然这么多人马过河还是个麻烦事。
“快过来烤烤火。”宋玉竹收起画了大半的地图,从炉子上拎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上午我听说盛朝派来使者,要来议和?”
宋玉竹点头:“嗯,他们说把秦岭以南让给我们,隔山而治。”
赵骁:“咱们都打到这了,他们才想起求和,是不是太晚了?”
宋玉竹也没打算议和,此行就是要推翻盛朝,暂草不除根,将来必留后患。
盛朝派来议和的倒霉蛋是礼部侍郎刘蔺,此人三十出头,面白无须,人长的倒是极为端正。
来之前刘蔺就知道这事成不了,那群老家伙还活在大盛朝春秋鼎盛的幻想里,丝毫不在意承天军现在什么势头。
不过来都来了,就算不能议和也得拖几日,否则回去不好交差。
营帐外有守卫传话:“王爷,刘大人又来了。”
宋玉竹挑挑眉,跟赵骁道:“待会你见见这人,挺有意思的。”
“让他进来吧。”
刘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拱手道:“承天王安好,这位是赵将军吧?”
赵骁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刘蔺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久仰赵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英姿不凡!”
宋玉竹忍不住笑起来,这人怕是个颜控,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哎呀,徐州果然是人杰地灵!”刘蔺感慨道,两位领导都长的这么好看,让他心生好感,有机会他一定要去徐州看看……
赵骁被他看的面色不虞,重重的咳了一声。
刘蔺赶紧收回目光,后颈一凉,感觉到了杀意。
宋玉竹:“刘大人,坐吧。”
“哎。”刘蔺自己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宋玉竹身边,还是承天王更俊俏些,看着压力也小。
“天王,咱们上午说到哪了?”
宋玉竹道:“北邸燕王谋朝篡位失败,被车裂而亡。”
“啊,对对对,天王可知道他的妻妾子嗣后来如何?”
“如何?”
刘蔺幽幽道:“他的正妻胡尔氏被切成了人彘,关外猪圈中活了三年,两个儿子被宫刑后送到宫中做杂役,一辈子不允许站起来。”
宋玉竹感慨:“那还真是惨啊。”
“是啊,追根究底是因为燕王狂妄自大,妄图篡位最后才酿成恶果。”
赵骁听明白了,这孙子是在讲故事这吓唬他们呢。
“天王自我见你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坏人,你眼中带着对众生的怜悯。”
宋玉竹眯眼笑道:“啊,那你恐怕看错了。”
“难道您非要陷万民与战火而不顾吗?”
“如今可是盛朝陷万民而不顾。”
刘蔺急切道:“窃夺天下,将来恐怕要受天下人所指。”
“盛朝第一任皇帝又是在谁手中窃来的呢?”
刘蔺道:“那是因为前朝倒行逆施,百姓生灵涂炭,天朝皇帝是顺应天命,解救万民于水火。”
“现在的盛朝难道与前朝不同吗?隆武帝在位期间,耽于享乐,严刑重税,百姓苦不堪言,朝中更是官官相护,贪官污吏横行。”
刘蔺脸色涨红:“这……这也有好官的!”
“好官都在哪?被贬去苦寒之地?被排挤到边关?还是命其前去议和?”
宋玉竹继续道:“刘大人可知今年因为雪灾死了多少人?朝廷可有拨粮赈灾?百姓是否得到妥善安置?”
“我……”
“你们安坐在庙堂之上,怎知黄发垂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母亲为了保护孩子,死死的护在怀里,竟把孩子活生生憋死?男人们冻烂了手脚,还要给家里人赚一碗薄粥?”
刘蔺沉默了,承天王说的一字不差,如今的盛朝确实与前朝末年没什么两样。
宋玉竹讥诮道:“现在,你还想劝我吗?”
“新皇已经登基了……兴许以后会好起来的……”这话刘蔺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朝中依旧是那几个世家把持,皇帝年幼,母家势力渐渐起来,往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玉竹道:“兴许吧,但是时间太久了,百姓等不起,我们也不可能去赌一个孩子能否扶大厦之将倾。”
宋玉竹起身往炉子里添了两块煤,火焰窜高,帐房中越发暖和。
刘蔺面色颓丧的起身道:“下官知晓了。但愿这天下……能变好吧。”
站在一旁的赵骁开口道:“放心,肯能会越变越好!”
作者有话说
刘蔺是《娘子凶猛》里刘灵芝和徐渊的后辈,哈哈,友情客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