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江城县出来后,宋玉竹只给家里寄了两封信。
并不是不想他们,而是自己干的这件事实在骇人听闻,他怕吓着家中的长辈。
不过现在徐州和东州已经控制在自己手中,心中的顾虑小了许多,也时候跟他们坦白了。
最起码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这个朝代可没有独善其身一说。一人惹事全家都得遭受牵连,宋玉竹不愿让父母稀里糊涂就跟着自己受了难。
腊月二十五,宋玉竹和宋全二人由柳燕子和梁一刀等人护送着离开了徐州,朝江城县出发。
本来赵骁想跟他一起回去的,不过徐冰没同意,他怕盛军突然偷袭,到时候没办法回防。
赵骁只好送他们的马车走了十多里,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梁一刀是楼外楼新招的人,善使长刀,武功虽不如柳燕子,不过打十个八个人不成问题。有他们在身边保护,这一路自然是安全感倍增。
路上宋全兴奋的脸通红,一会提起父母,一会说起小梅,心中满是喜悦。
前些日子他刚在徐州买了间小院,两进的院子有三间正房,还有偏房和倒坐,即便把小梅母女接来也足够住了。
宋全捂着胸口道:“少爷,你说我们马上要到家了,怎么心这么慌呢?”
“这叫近乡情怯。”
宋全听不懂什么意思,反正就觉得心砰砰直跳,既期待又害怕。
宋玉竹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荒芜的田野。心中也是如此,他还没想好怎么跟父母开口提这件事,生怕吓着他们。
马车行了三天终于抵达江城县外,看着熟悉的城门宋玉竹和宋全都红了眼眶。
终于到家了……
“糖葫芦,糖葫芦,酸甜的糖葫芦诶~”
“热乎的面果子!一块管饱~”
听着城内熟悉的叫卖声,看着来往的商贩,宋全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呜呜呜呜呜……回……回家真好……少爷,咱们……咱们能不走了吗!”
宋玉竹哭笑不得,“你若不想走可以留在家里。”
宋全想了想摇摇头:“还是算了,不陪在少爷身边我不放心。”
马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宋家的医馆,宋玉竹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招牌,鼻子一酸差点落下了泪。
柳燕子吹了个口哨:“公子,这城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带小梁转转。”
宋玉竹道:“城东有家赌坊,旁边就是安居客栈,你们就在那休息吧。”
“得嘞~”柳燕子甩了甩鞭子,带着梁一刀走了。
宋玉竹急步走进医馆,里面还是老样子,伙计们忙忙碌碌的正在给病人抓药,掌柜的则趴在柜台上算账。
“二位是看病还是拿药?”新来的伙计并不认识宋玉竹。
“不,我不是来看病的。”
掌柜的闻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宋玉竹:“竹少爷?您回来啦!”
宋玉竹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明叔。”
宋大明连忙从柜台后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哎哟我的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可想死我了!”
宋大明不是装的,相处这么多年,他是打心底稀罕这个懂事又稳重的少东家。之前听闻他被庆王的军队带走,急得上了好大一场火,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我爹呢?”
“东家出去诊病了,应该快回来了。”
宋玉竹环视了一圈,见大堂里坐着两个人:“那是等着瞧病的?”
宋大明点了点头。
宋玉竹脱掉外袍递给宋全,自己撸起袖子便走了过去,准备给二人把脉诊治。
“这位小郎中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吧?我们不找他瞧。”那两人居然还看不上宋玉竹。
宋大明哭笑不得:“这是我们少东家,医术顶顶好呢!你们今天运气好碰上他了!”
其中半信半疑的伸出手,宋玉竹切了下脉搏便道:“这几日是不是偶尔干咳,觉得胸口憋闷,喘气费力?”
男人连忙点头:“是的!”
“偶尔喘息急了还犯恶心?”
“对对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男人看着宋玉竹的眼神都变了,没想到这小郎中看着面嫩,瞧病的本事却不孬!
“此乃因风寒引起的肺阻痹,风者,百病之长也。病入舍与肺,名曰肺痹,发咳上气。1”
男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郎中我该怎么办好?”
宋玉竹拿起笔开方子:“因于风者,需薄荷、桑叶之属,兼寒又用麻黄、杏仁,阻痹用连翘、竹叶、沙参。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饭后服用,连吃三日就会见效,去抓药吧。”
“哎,哎!”男人赶紧收起拿起药方道谢。
宋玉竹连看完两个病人,擦了擦手,刚准备喊下一个,结果抬起头就见宋柏背着药箱,立在门口,双目通红的望着自己。
宋玉竹哽咽道:“父亲……您回来了。”
“竹儿!”宋柏急步走过来,紧紧的抱住儿子,父子俩都激动的落下泪来。
半晌宋柏才平复下心情道:“你回来怎么没与我说一声。”
“说了怕您跟娘亲着急,索性给你们一个惊喜。”
“倒真是个惊喜!快跟我回家,你娘要是看见你,不知道会多高兴!”
宋柏放下药箱,拉着儿子便坐上马车,马儿疾驰着朝宋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