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只好从手腕褪下一支镯子,说道:“念安呀,我跟明荞也算有缘分,以前就见过,这次又见着了。我呀对明荞真心喜欢的,这个镯子送你,以后常来英国公府玩。”
送礼代表着满意,只不过少了玉佩,玉镯就普普通通了。
燕明荞把镯子收下了,从小到大,她也收过不少镯子,多一支也不多,“多谢伯母。”
沈氏也不在意一支镯子的事,收下也就收下了。
两家这般见了面,剩下的就是让燕明荞和赵禄出去走走,看两人相处着合不合得来。
沈氏说道:“明荞,你去那边看看,那边花也不少。”
燕明荞乖巧地点点头,这就带着丫鬟过去了,她走了没一会儿,赵禄也跟着过来了。
一开始,赵禄还不远不近地跟着,等到后来,他脚步越快,和燕明荞离得也越来越近,最后两人中间容得下一人经过。
雪酥也一直跟着,赵禄觉得这丫鬟有些没眼色,但并未说什么。
燕明荞还没和不熟的男子挨得这么近过,心里有些不适,可毕竟是相看,也不好说什么。
赵禄笑了笑,先开口道:“我今年十四,长你一岁,我可以唤你明荞妹妹吗。”
在赵禄看来,这般相看,两家都有意,只差一道婚书了,那燕明荞不就是他的未婚妻吗,两人亲近一些也是成的。
美人就在眼前,赵禄又是什么都知道的,自然想亲近一点,哪怕摸摸手也行。
他心忍不住跳动,觉得什么花都比不上燕明荞的脸。
燕明荞心道,咱们才见过一次,你就喊我明荞妹妹,又不是当初跟顾言那般年纪,七八岁大,顾言她都没应过。
喊什么哥哥妹妹。
她道:“赵公子还是唤我燕五娘子吧。”
燕明荞这样说,赵禄也不泄气,“也好,明荞这两字很好听,是你母亲为你起的吗?”
燕国公府的家事一向不与外人说,但是燕明荞的身世,盛京城的世家夫人基本都知道,从前庶出,抱到沈氏膝下养着,王氏也知道,也说给赵禄听过。
赵禄这样说,不过是想喊喊燕明荞的名字,他觉得是真的好听,想要亲近些,不就要说这些吗,难不成在这儿谈经论道?
燕明荞似笑非笑道,“明这个字是循燕家的族谱,就像我大哥叫明轩,二哥叫明烨。这些,赵公子觉得好听吗?”
赵禄看着燕明荞说话,心思都飘远了,点着头道:“好听。”
燕明荞又道:“那世间花花草草好看,岂不也要问问是怎么生的怎么长的。”
多管闲事,女孩子的闺名,也是胡乱问的。
只要燕明荞长得好看,赵禄就算被骂也心甘情愿。他笑着道:“你不想我问,我就不问了。”
他喃喃道:“你这性子……”
赵禄想说燕明荞还牙尖嘴利的,不过也挺有趣的,比那些攀附着他,事事依他的人有趣得多。
美人有性子也无妨,谁让燕明荞出身好,又好看呢。
燕明荞没有听清后面那句,只皱了皱眉。
又走了一段路,赵禄这回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而是给燕明荞讲了讲这些菊花。他倒也挺喜欢花的,来时也做了功课,每样花都能说出名字来,甚至还能说出为何叫这个名字。
他指着一盆似白又微黄的菊花道:“那盆叫朝露,你远看是白色,近看微微泛黄,但黄色不深,有点像晨起的露水,在阳光下变幻莫测。”
朝露与他名字也同音,不过燕明荞没往这边想。
“燕五娘子的右手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赵禄看向燕明荞的手。
燕明荞下意识地看了看右手,上面什么都没有,她疑惑问道:“有什么?”
赵禄伸手向燕明荞右手探去,说道:“是花香。”
在他预料中,他会牵住燕明荞的手,然后放到鼻前闻一闻,然后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在林间走走转转,等回去之后议亲。
日后再出门,也是这般亲近。
而且,燕明荞带了丫鬟是没错,但跟在两人后头,这种事她丫鬟怎可能往外说。
岂料燕明荞躲得飞快,甚至用那双看似柔弱无力的小手使劲推了他一把。
说起来,燕明荞虽然养在闺中,可常出门管事,可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她会骑马,也能挽弓,每日吃得也不少,力气可不小。
赵禄一个没站住,往后趔趄了好几步,若非他急中扶稳了一棵的树,恐怕要跌倒了。
他有些恼怒,又因为被小女子推成这样下不来台面,质问道,“燕五,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明荞说道,“赵公子知道聪明人和蠢人的区别吗,像我,就不会问你刚才那般是什么意思,只会问你母亲去。赵公子平日没少摸姑娘的手吧,这般熟练,以前都说是什么,花香,还是脂粉香?”
赵禄被话噎住,他是这样做过,那又如何?
燕明荞道:“雪酥,我们回去。”
另一边,沈氏跟着燕明玉去看了看花,她没和王氏一起,因为燕明玉嫁人后,母女俩见面的机会太少,她想和女儿说说话。看了好一会儿,见燕明荞带着雪酥回来,身边没有赵公子,便觉得有些不对。
若是满意,赵禄岂会不跟着的。
但燕明荞脸色如常,和往常相比,也只是脚步快了些,沈氏疑惑道:“回来了?”
燕明荞凑到沈氏耳边,小声说道:“母亲那个姓赵的手脚不干净,想摸我手。他被我推了一下,我当时没忍住。”
沈氏的脸冷了下来,不说现在只是看看人,连议亲都算不上,怎么赵家就这般动手动脚的。
再说,自然不可能是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今日突然就学会了,这赵禄在家里必然少不了通房丫鬟,不知有几个。
才十四岁,就这般轻浮。
沈氏以为,十四岁的少年,是干干净净的,谁知道……
她道:“放心,母亲给你做主。”
其实盛京世家子弟有通房的并不在少数,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但是沈氏都没给儿子的房里塞过丫鬟,自然不想女儿嫁给一个有好几个通房的夫君,然后跟人争风吃醋,这尚且还没结婚呢,心都分到别人那去了,等到成亲之后,哪还有甜蜜的日子可过?
就连当初同意燕明玉的婚事,也是因为楚堪疑他虽然年纪大,成过亲,但是身边干干净净。
燕明玉也觉得有些气愤,这是什么人?就算在开放的现代,两人第一次见面,也不能上去就拉手啊。
这赵禄不行。
而赵禄回到王氏身边,王氏问他如何,他也不肯说。他觉得这也是常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燕明荞说了,沈氏也未见得会信,更何况,赵禄觉得燕明荞估计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这种有碍名声的事,怎么可能会说出去。
他甚至觉得燕明荞有些不识好歹,不过是碰一下手而已,又未干别的,这世家女,到底是不如屋里丫鬟们会讨人欢心。
沈氏没急着走,等到临近中午时,一群人又聚在了一起。
王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还以为这亲事能成呢。
她对燕明荞道,“这菊花可好看,日后若是想了,随时都可以过来,就让禄儿带着你来。”
赵禄看了眼燕明荞,见她冷着脸,一边觉得美人怎样都美,又气刚才的时。
沈氏没应成这话,说道:“我这女儿家中管得严,我不让她出来,她自是不会出来的。不知令公子在家中如何,我看他眼下有青色,这是读书读累了,还是平日里沉迷美色,倒是可以请个大夫看看。”
王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她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性子也不是特别好相与的,可再一看沈氏旁边坐着的燕明玉,那可不是她能惹的人。
她干笑两声,道:“念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沈氏说道:“就是觉得令公子家教还欠缺一点,可能是家中跟通房丫鬟说话说惯了,这出来还带这些。只不过我家女儿是好好教养出来的,和那些丫鬟可不一样,日后令公子若和别人议亲,可得注意一点。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跟我女儿这般好脾气。”
赵禄被这般侮辱,脸上一片铁青,“燕国公夫人说这话,可有证据?”
燕明荞:“赵公子是恼羞成怒了吗。”
王氏脑袋疼,她给了赵禄一巴掌,“逆子,给我滚回去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