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蹄花面,考试的时候写字肯定辛苦,补补手好了。◎
燕明荞也不知道是因为小娘哭,还是因为母亲哭,又好像把这几年所有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了。
沈氏没说话,只摸了摸燕明荞的脑袋。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沈氏现在是不后悔的,以前权衡利弊的多,如今看着哭泣的燕明荞,沈氏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自从燕明荞搬走后,梧桐苑也没空旷下来,日日有人打扫。
烧过纸,燕明荞在院子里磕了三个头,自己把眼泪擦干净,然后主动拉住沈氏的手,“母亲,走吧。”
燕明荞没有回头看,她对小娘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不清了,更多的是从李嬷嬷口中得到的,再加上几个姐姐说笑时不经意透露的,小娘做的衣裳鞋子,还有那道心心念念的五彩面……
如果没来正院,她估计要等许久许久以后才吃到。
她有两个母亲,生母故去,嫡母待她如亲女。
陈小娘的忌日只有燕明荞去祭拜了,对于父亲没有记起这日,燕明荞并没有失落难受,反而生出果然如此的心思。
就算父亲因为她想起了小娘,那又如何呢,以往数年,都未见他有一丝一毫的思念之情。
正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对沈氏,燕明荞不免更亲昵几分。
初四天有些阴,请过安后燕明荞和沈氏说道:“今日天冷,母亲要加衣。”
沈氏愣了愣,却见燕明荞神色带着点怯意,估计是想了好久才过来说的,纵使衣服都是丫鬟准备的,根本不用她记得添衣这种小事,沈氏还是点了点头,“荞儿也是。”
燕明荞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暖洋洋的笑,“母亲,那我去上课了。”
沈氏:“荞儿。”
过两日老公爷和老夫人回来,虽然燕明玉落水一事书信去过,可未曾说明把燕明荞养在正院的事。
本来沈氏就是打算等两位老人回来帮忙看看,若是也觉得不错,年后就改族谱,以后燕明荞就是她的女儿。
总之,若是燕明荞能得老夫人喜欢,是件锦上添花的事。
燕明荞停下,微仰着头问:“母亲可还有事?”
沈氏沉思片刻道:“过两日你祖父祖母回来,母亲想让先生考一考你,也清楚你如今学的如何,你觉得呢?”
燕明荞不怕考试,“女儿愿意考。”
考试而已,虽然以前没考过,但不过是查漏补缺,看她学的如何,有没有偷懒。燕明荞每日上课都很认真,故而不惧怕,她想,就算有不会的题目,也是她没学好。
沈氏为不显偏颇,让燕明月燕明茹一道考。
女子不科举,自然不像在书院那般时常有考试,而且寻常人家供男子读书都不易,又怎会给女儿家请先生。燕国公府的姑娘们读书是为了通礼,更省着出门在外什么都不懂闹了笑话,所以沈氏对她们的要求一直都是差不多就行。
也就从前对燕明玉要求严格些。
前阵子燕国公和沈氏说既然学管家,那就不能厚此薄彼,几个姑娘一道学,让她一道教。
总不能好事一碗水端平,其他事有先有后吧。
沈氏一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燕国公想想觉得有道理,“那便一道考,可卷子……”
沈氏道:“明荞学的快些,按照明月她们的来就好。”
燕明月十一岁,燕明荞今年六岁。
燕国公道:“那也好,不能光学。”
考试就定在了次日,沈氏托先生出了考卷,卷子倒是不难,有两道诗文默写题,两道解析文章题,还有一道是写文章,写够四百字就好。
算术课出的卷子也不难,不过燕明月这边不学算术,所以单独考燕明荞。
燕明月对这个考试有些抵触,她学的好不好自己知道不就行了,干嘛要考试,况且,还有燕明荞一道考。
燕明月去求孟小娘,“小娘能不能和父亲说说,我不想考。”
孟小娘也想去,可是万一燕国公说不能厚此薄彼怎么办,府上姑娘多,哪里都是事。
“左右一个考试,你学的时间最久,府上先生也不会故意为难的。”孟小娘又道,“而且,你看五姑娘才学了多久,还不到两个月呢,她能把名字写上去就不错了。”
可孟小娘的话并未让燕明月宽心,她没说过当初在书房时,燕明荞看起书来如饥似渴,虽然她更倾向于燕明荞是在装样子,可是……
看着女儿皱着眉,孟小娘柔声劝道:“你就不想让你父亲高兴高兴?”
孟小娘是江南女子那种小巧的长相,说起话来也是柔声细语的,燕明月没别的法子,只能应下,一晚上临时抱了抱佛脚。
燕明荞晚上则是去玉明轩吃的饭。
她是一招呼就走,直接告诉宁湘姑姑一声,就被带着去玉明轩了。
燕明玉知道燕明荞明日要考试后,整个人不由一紧,她讨厌各种测评考试,而她算是燕明荞早早上学的始作俑者,所以花了心思让小厨房准备了一桌菜,好给燕明荞补补脑子。
有道是吃什么补什么,桌上有两只麻辣兔头,因为燕明荞吃不了特别辣的所以只放了点点辣椒。
一碗蹄花面,考试的时候写字肯定辛苦,补补手好了。
两道小菜,一碟萝卜丝,酸甜口的,一碟炸黄豆,特别酥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