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桂圆,柿子苹果,还有剜掉梨核加了冰糖的雪梨,一个架子很快就摆满了。
燕明荞看得目不转睛,“二姐姐可真厉害。”
看着赏心悦目,最主要的是,闻着香甜,还很好吃。
燕明玉不由笑了一下,她来到这个世界,不会背诗,不会弹琴,也不会作画,没想到在燕明荞心里,还有可取之处。
燕明玉揉了揉妹妹的脑袋,道:“还有许多好吃的呢。”
烟气袅袅,从帘子透出去飘向湖面。
湖面雪有一尺厚,燕明荞来时还想堆雪人玩,可闻着香气,守着这么多好吃的,便哪儿都不想去了。
等奶茶差不多煮好,沈氏一行人也回来了。
她们身后一群撑着伞的贵女,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走起路来如烟如柳,特别好看。
这群人走近,闻见些许的甜香味,便有人笑着打趣,“里面的是谁家的,这是在烤东西吃?这放着大好的景色不赏,到底是什么好吃的,非要来这儿吃。”
燕明荞耳朵好使,几句话清清楚楚地飘进她耳朵里。
人的语气最好听出来不过,是喜欢还是讨厌,很好分辨。
这个人就像是在看热闹,还想让别人一块儿看热闹。
燕明荞往后看了一眼,有帘子看不见,但说话声音可以听见,她深吸一口气道:“二姐姐,前几日傅先生给我讲了几首诗,其中一首有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那时不懂,如今和二姐姐一块,倒是明白了几分其中意境。其实便是不能饮酒,出门同姐姐一起围着炉子说话,就很是欢喜了。”
燕明荞说话时脑袋一点一点的,颇有点老夫子的样子,只不过她年纪小,看上去和老夫子一点都不沾边。
燕明荞还没说完,“傅先生还说,一花一世界,不同人眼中的景色是不一样的。”
这句傅先生没说,她自己加的。
周围的风雪声清晰可见,说话的小娘子好像被风雪噎住,她身旁的母亲脸色一变,但并未说话。
道理和长辈说话晚辈不能插嘴有所不同,后者是没礼数,前者则会显得这家姑娘像是未断奶的孩子,还得长辈护着。
沈氏往身后看了眼,那是忠勇侯府的小娘子,父亲有军功在身,说话便直来直往。
大人不好计较,而家世低一些的,会围着她转。
她打圆场道:“陆小娘子,里面说话的是我小女儿,我这小女儿刚启蒙,傅先生教导的严苛些,总是刨根问底,一直问红泥小火炉什么样,我便做主让她试试。”
陆小娘子脸涨的有些红,“我只是好奇一问,夫人莫怪。”
沈氏点了点头,却见燕明荞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杯茶,“母亲,二姐姐亲手煮的,您尝尝。”
这讨好来的明目张胆。
众目睽睽之下,沈氏就在喝了一口,她眉尖动了动,对着众人道:“小女泡茶的手艺尚可,诸位快进来暖暖身子吧。”
小小的茶盅,一人不过一小杯,但谁人能拒绝地了奶茶的美味。
喝完之后不好意思再要,看燕家的两个女儿,一个烤一个吃,那个嘴角伶俐的吃的很是香甜。
另一个则是许久未见的燕明玉,装出来的样子很能唬人,看起来是个名门淑女,做事细心友爱妹妹,只不过一开口,就带着尖刺,“陆小娘子,这是烤栗子,这是烤花生,旁边这是冰糖雪梨,味道还算可口。”
吃的只有燕明荞一个,纵然觉得香甜,大人又哪儿好意思跟小孩子抢吃的。
燕明玉给两个和燕明荞差不多年岁的姑娘剥了栗子,这两个小娘子吃完之后便围着火炉不走了。
嘴甜地叫起了“玉姐姐”和“荞妹妹”。
燕明荞没有同龄玩伴,在亭子里认识了两个,一个是长公主的女儿,名叫陈嘉元,一个是伯爵府的姑娘,名叫赵芸安。
长公主没有拦着,在旁边和沈氏说起了话,“令爱师从可是傅仲宴先生?”
沈氏点了点头,“明玉落水,府医说要静养,我便替明荞引荐了傅先生,原本怕辱了傅先生的师门,结果念了几日书,倒还不错。”
沈氏叹了口气,“我也不求她多上进,反正读些书懂些我教不了的道理就好了。”
这话实在是谦逊,傅仲宴不想教的人,如何都不会教。
长公主叹道:“傅先生肯教,那就说明她天资极好,看着也就五六岁。”
长公主想让自己女儿多和燕明荞相处,对沈氏态度不由和善几分。
燕明玉没怎么吃,专门投喂这群小萝卜头了。
她就像大燕子,身边一群张着嘴的小燕子,软糯的栗子仁,香香的花生,还有烤过之后别有一番滋味的水果。
燕明荞最爱吃冰糖雪梨,梨都软了,汁水丰盈,好吃的不得了。
至于那个陆小娘子,既拉不下脸吃,也不敢再说东西不好,毕竟,长公主的女儿还在吃呢。
少了吟诗作画,一众人围炉烤茶也不错,快到中午,也该回去了,长公主从手上褪下一对玉镯子,一支给了燕明玉,一只放到了燕明荞手上,“我与府上姑娘投缘,以后常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