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燕明玉去参加宴会,沈氏可不敢保证她会说些什么,若是像在家里一样,恐怕得把那群世家夫人吓个半死。
把燕明荞抱到正院养虽不是上策,但也是如今最稳妥的法子。
晚秋之后就入冬了,冬日的宴会可以借口冷少去几次,等开春了燕明荞大约也上了半年的学,也能把人带出去了。
沈氏教养庶女,有益于名声,至于燕明玉,过两年也就嫁出去了。
想到燕明玉的要求,沈氏又是一阵头疼。
怎么就非要找一个死了夫人有个孩子的鳏夫呢,还说要家境简单,最好没有公婆,难不成真是以前逼她逼得太紧,死过一次才起了这种念头?
落水这事沈氏查过,确实是女儿不小心落的水,只不过那会儿天凉,在水中待了太久,才差点丢了性命。
沈氏深深叹了口气,又问道:“在这儿住的可习惯?”
身为当家主母,自然不能把心全拴在孩子身上,再说了有丫鬟照看,出不了什么乱子,隔一段时间过问一遍就好了。
燕明荞一一答了,晚饭吃过沈氏便放人回去,她对着烛光坐了一会儿,又把宁湘召了来,“五姑娘那边如何?”
宁湘管往那边送东西,和李嬷嬷说话多些,知道的也多,“吃喝都好,今儿下午睡了一觉,倒是不认床。不过还是年纪小些,屋子里的事都是李嬷嬷拿主意。”
李嬷嬷是燕明荞的奶嬷嬷,这些年也本分,就是太本分了,怕把五姑娘养成软懦的性子。
把燕明荞养在正院,可不是说照着庶女养。
沈氏思忖一会儿,还是决定让李嬷嬷照看燕明荞,两人相处的久,别人的话燕明荞未必会听。
若是李嬷嬷敢越俎代庖教坏府上姑娘,再打发不迟。
沈氏道:“你多看顾着点,不必插手太多,明玉这次出事,我也想了许多。凡事不宜逼太紧,一板一眼失了天真烂漫的性子反倒不好,你看她现在,虽然没贵女的样子,但至少自在些。”
宁湘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是。”
沈氏道:“从前五姑娘月钱多少?”
宁湘:“和庶出姑娘们一样,每月有五两银子。”
只不过燕明荞从前独自住在梧桐苑,又无人照看贴补,小孩子难免贪嘴些,这五两银子一月到头怕是什么都不剩。
沈氏道:“从今儿起每月十两,和明玉一样,其他的也按照明玉的来,记名的事怎么也得年后了。”
宁湘明白,要等过阵子看看学的什么样,再决定要不要记在夫人名下。
枝儿伸过去了,也得看五姑娘抓不抓得住。
第二天就是燕明荞上学的日子,和府上公子不一样,公子们去书院,每月月底回来一次,而姑娘们上学,是请先生进府,在景安堂单独授课。
这些先生也不是谁都能请来的,如今请人是看燕国公府的交情,若是燕明荞学的好,日后看她的情分也说不定。
总之,世家大族的姑娘,能独当一面者,会是家族不小的助益。
燕明荞今儿醒的还是早,李嬷嬷没让她再睡回笼觉,伺候着梳洗过后又把笔墨用具检查了一遍,然后妥帖地放在书袋里。
这些是昨儿宁湘姑娘送过来的,说是给五姑娘启蒙用。
李嬷嬷看着,都是好东西。
李嬷嬷心跳如鼓,总觉得踩在冰上落不到实处,而燕明荞,却是一点都不紧张不害怕,一脸雀跃地问:“嬷嬷,请过安就去上课吗?”
燕明荞羡慕别人能上课,所以盼着这件事儿,连晚上做梦都是蜂蜜枣糕。
李嬷嬷道:“得吃过早饭才去呢。”
燕明荞:“对,还要吃早饭呢。”
这连吃饭都忘了,那得是多想去。
李嬷嬷还想嘱咐燕明荞别紧张,现在看多余说这个。
李嬷嬷道:“姑娘若是遇见不会的,就问先生,姑娘只管好好学,等下午下课,就能吃到枣糕了!”
燕明荞拍了拍肚子,“嬷嬷不用管,直接去买好了。”
一早请过安,吃过早饭,燕明荞就去景安堂了。
府上姑娘都在这儿上课,只不过不在一间屋子。
燕明荞和几位姐姐见了礼,就进了屋子,一上午两节课,下人是不许进去伺候的,都在景安堂外等着。
李嬷嬷怕燕明荞学不会,焦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终于等到午时,给庶出姑娘上课的先生早就出来了,等了一刻钟,上午最后一门的琴师才抱着琴出来。
没一会儿,燕明荞也背着书包走出来了,眼神明亮,仰着头对李嬷嬷道:“嬷嬷,枣糕。”
咋就惦记着吃的,那这究竟是学的好还是不好呀。
左右无人,李嬷嬷没忍住问了问,“先生可和善?”
若是和善些,那燕明荞学的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