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一声, 小女孩送给父亲的礼物,被对方毫不犹豫撕成了两半。
孟君脸上那卑微讨好般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又瞬间变成惊慌害怕, 连忙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已经怕得浑身都轻轻颤抖起来。
个子瘦小的男人用一种极其厌恶的表情死死瞪着自己的女儿,手指用力一揉一扔,就将孩子的心意丢向了垃圾桶。
纸团砸在垃圾桶边缘处, 弹到了地上。
他啧了声, 往沙发背上重重靠过去, 双脚顺势搭到了茶几上, 凶巴巴道:“画的什么丑玩意儿?整天就知道玩儿, 难怪你妈打你!没事做就好好把家里的活干了!你要是稍微懂事点,你妈也不会把你打成这样!去, 给我拿东西来!”
孟君非常清楚“东西”是什么,连忙转身快速走向另一边的厨房, 拿了一只玻璃杯, 和一小袋花生米。
可她太虚弱了, 动作稍微慢了一点, 又迎来父亲的一顿破口大骂。
她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才蹲下来捡起那个纸团, 抿着唇将它放进了垃圾桶里。
关厌吸了口气,心里有些不舒服——孟君的心意不仅被当成一团垃圾,最后还要由她亲手扔进垃圾桶。
年仅六岁的孩子明显伤了心,憋着眼泪低着头转身走向自己空荡荡的小卧室,才刚走了没几步, 泪水就掉了下来, 砸在水泥地面上毫不起眼。
关厌看着孟君走进门便立刻消失了, 她迅速回头看去,却发现那个男人还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
他倒了杯酒,仰头一口就喝掉大半杯,回头瞪了眼关厌:“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做饭!你妈不在家,你不知道先把饭做了吗?非得等她回来?”
他说着就挥了挥巴掌,气势汹汹道:“老子是真想扇你!”
关厌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两秒,转身默默走进了厨房。
孟君的梦境情况很简单,她被困在了由过去的经历所构成的恐惧里。
这一段叠着一段的恐惧回忆,像层层铁牢一样把她包裹在了最里面,不敢向外迈出一步。
因此她就被噩梦死死缠在了这里,导致上层梦境中的“哥哥”无法再与她交换。
由此可知,关厌他们这些求生者所要做的,就是穿越她的一段段噩梦,最终去到孟君面前,将人给带出去。
为了把孩子带出她的噩梦,他们就必须在那一段段噩梦中击败恐惧的来源,让孩子明白这一切其实没那么恐怖。
这不是什么难题,因为求生者们都是成年人,根本不会害怕那对作恶多端的夫妻。
然而如果大家直接闯过噩梦找到小女孩,那么她就会醒过去,与“哥哥”重新交换,到那时下层梦境的统治者就成了孟军。
而求生者们,就要么随着妹妹一起回到上层梦境,要么被哥哥留在这里。
即使回到了上层梦境,那也是哥哥为妹妹建立的“乌托邦”,只要妹妹是沉睡状态,他就具有控制权,肯定会把大家再拉下来。
哥哥已经被关厌他们欺骗过不止一次,一旦他再次控制了这层梦境,大家肯定都会像高中生一样被他变成布偶送给妹妹,直接迎来一波团灭。
这就成了必死的局面,所以必须考虑到另一条线索:孩子真正的父亲和继母都被关在了这一层梦境中。
它一定是这个任务的关键,可以帮助求生者存活下来。
所以在突破一段段噩梦找到孟君之前,求生者应该先找到那对被关起来的夫妻。
关厌站在厨房案台边,盯着挂在墙上的菜刀,默默想到,真正的他们会被关在哪里呢?
她低了低头,将自己代入到孟君的身份下,微微一想就有了答案。
——她肯定会把危险人物关在一个绝对不能伤害到自己的地方。
根据资料显示,孟君是趁着继母不在的时候才爬出门向邻居求救的,而邻居当时报了警并送孩子去医院,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即使是对门的邻居也不知道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虐待。
因此,孟君应该是长期被关在这套房子里没有出门的机会,否则身上那么多伤又瘦弱得脱了相,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那么,现在的她多半也只是躲在某个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既然她躲在房间里,那对她来说,最远离危险的地方……就是大门外。
孟君最安心的时间,就是父亲和继母都没有回家的时候。
关厌抬头转身,从厨房里一眼就看见了那扇紧闭的防盗门。
“小畜生,你在那里发什么愣?连个饭都不会煮了吗?!”
客厅里,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并打开了电视机的男人又开始骂骂咧咧。
关厌没出声,回头取下挂在墙上的菜刀,稍微藏在身后,慢慢走了出去。
男人回头扫了她一眼,气得将酒杯“啪”的一声重重放在茶几上,起身就骂:“贱东西,老子两天不打你你就要上房揭瓦了是吧?让你做饭你跑出来做什么?!不听话是吧?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
他说着就转身去拿放在阳台的扫帚。
关厌目光一沉,趁着他转过身的时候迅速出手,毫不留情地朝那最脆弱的脖子砍了下去。
另一边,戚望渊正单脚踩在瘦小男人的胸膛上,一拳又一拳,狠狠砸上对方的脸。
男人一开始还试图挣扎,可十几拳下去他就彻底被打蒙了,晕晕乎乎的整个身体都使不上力,仿佛再来两下就会直接晕过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戚望渊停了下来。
他在对方心口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然后面无表情地起身走进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
浑身乏力的男人只能勉强睁开眼睛,浑浑噩噩的脑子好不容易才意识到对方正拿着刀走过来,连忙手脚并用的想爬起来逃跑。
可费了老大的力才爬起来,却又立刻被一脚踹翻在地。
戚望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毫无反击之力的瘦弱男人,脚尖踩在他的指头上重重一辗,声音冷冽如刀:“喜欢虐待?我来教你,什么才叫虐待。”
他蹲了下去,手中的水果刀贴在对方脸颊上,不轻不重地一刀割下。
一片血淋淋的薄肉被戚望渊顺着对方脸皮撕扯下来,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塞到了男人那大张的嘴巴里。
男人被突然塞进来的肉片呛了一下,极度的恐惧让他瞳孔猛然一缩,下一秒,小便失禁,身下流出一片骚臭的液体。
戚望渊嫌恶地啧了声,挪了挪位置,面无表情地一脚在对方下身,顺便还辗了两下。
疼痛感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全身上下的骨头经络都被彻底绞断,男人张大了嘴巴,却连一点惨叫声都发不出来,瞳孔也开始迅速涣散,直接痛晕了过去。
这一幕令戚望渊的内心极其兴奋,连心跳都加快了一些。
他毫无所觉地扬起嘴角,眼底里盛满了残忍而病态的杀意。
“嗬嗬”的笑了两声,手里的刀再度割下,让新的一轮疼痛将男人唤醒。
一次又一次,一片又一片。
恰到好处的伤害,既能为对方造成极端的痛苦和绝望,又偏偏不会让其轻易死亡。
他一时没有忍住,直到男人遍体鳞伤,血水都在附近形成了一滩湖泊,才终于想起自己竟然又没干正经事。
最后,他嫌弃地看了眼那血肉模糊的男人,冷声道:“学会了吗,刚才叫虐待,现在叫虐杀。”
话音未落,水果刀直挺挺插进对方咽喉正中。
气息奄奄的男人只发出“呃”的一声,瞪大了双眼,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便彻底死去。
关厌杀掉男人之后,担心其他人没想到那一层而直接去找小女孩,因此连血都来不及擦,就飞快跑过去打开了入户门。
房子大门外,正对着一面破旧潮湿的石头墙壁。
这是一条横向的走廊,分别延伸至左右两端大约各五十米的地方,尽头则是同样的高大墙壁。
从门口可以看见对面墙上有好几道开口,不知通往哪里。
关厌想了想,转身快步回到小女孩的卧室,揣上所有蜡笔,又从厨房拿了轻便好携带的水果刀,这才跑出门去。
戚望渊蹲在男人尸体边,扯起对方衣服擦了擦手里的血,刚刚站起来,眼前忽然一花。
然后两人就看到了对方。
旁边还站着一脸懵的其他人——甚至包括之前根本没能出去的公主切女生。
这转场来得过于突兀和意外,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比如前一秒还在被鬼追的张大胖,连脚都没收住,一边跑一边啊啊叫了两声,随后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呆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是因为有人打开了门吧?”
卫雍扶了扶刚刚因为暴揍家暴男而歪斜的眼镜,内心的暴躁因子随着这个动作迅速压了下去,恢复自己一贯的温和模样,徐徐说道:“我们不能先找到孟君,必须先找出那对被关在梦里的夫妻。”
张大胖挠了挠头:“我错过了什么吗?什么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