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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重写】

又凭什么只有他一人要受此折磨?

是了,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付星寒彻彻底底地疯了。

他之所以出现在颜嫣面前,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将她也拖入这无间炼狱,与他一同被欲.火焚烧。

而今,她却告诉他。

她早就放下了,根本不在意过去。

这叫他如何能甘心?

如何能甘心?

.

西街不算长,却比想象中更为繁华。

颜嫣撒开脚丫子,一路跑得飞快,四处打探这条街上都有哪些好吃的。

谢砚之一天天像个小老头似的,自是做不到在大街上奔跑,不疾不徐地跟在颜嫣身后,不消片刻就被颜嫣甩得远远的。

他半点也不急,走马观花般扫视着周遭,偶然瞥见一个摊位上在售卖相思子,骤然停下脚步。

相思子,即“红豆生南国”中的那个“红豆”,“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中的玲珑骰子亦是此物所制。

常有世家贵女将相思子安于象牙中,制成六面凿空的骰子来与谢砚之抒情肠。

从前,谢砚之只觉此举俗不可耐,而今,却也想做一回俗人。

他立于摊前,犹在踟蹰,该不该买下此物。

视线不经意落在被自己扎得血肉模糊的掌心上,愈发迷惘。

他们究竟还能在一起多久?

为何得到的越多,他越是不得满.足?

心中那个空洞越填越大,大到足矣将他与他的理智一并吞噬。

明明……最初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想要。

而今却在奢想,要将她私藏。

他从未这般困惑这般迷茫。

远远地,颜嫣在朝他所在的方向奔来,逆着光,耀眼到令人不敢直视。

他怔怔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颜嫣。

眼中的迷惘在一点一点消散,不再犹豫,买下相思子,藏于袖中。

待谢砚之做完这些事,颜嫣已然走近。

她手中捧着一大束洁白的栀子花,手腕上套了若干个大小不一的油纸包。

谢砚之还未反应过来,颜嫣便已将这堆东西塞入他手中,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巷尾还有好几家铺子的点心看上去好好吃,你且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把它们买回来!”

整个下午,颜嫣都在买买买,直至他们二人再也拿不下任何东西了,方才罢手。

回到家后,她将刚买回来的栀子花插得到处都是。

最后还不忘分出一束送给谢砚之:“喏~这是给你的,你记得拿回去用水养着,隔两日换一次水,好养得很。”

相识一月有余,谢砚之终于收到了颜嫣送来的第一份礼物。

他半点都不敢懈怠,连花枝上多余的叶片也舍不得剪去,在屋子里挑挑拣拣,折腾了大半个时辰,都挑不出一个能配得上这束栀子花的花瓶。

他犹自思索着,该不该出趟门,买个新的花瓶来配这束栀子花。

屋外便已传来颜嫣糯糯的嗓音:“该出来用晚膳啦。”

她将今日在西街买回的小食装在碗碟中,摆了满满一桌子。

这厢,正双手托腮,眼巴巴地瞅着谢砚之。

谢砚之其实很挑食。

不食辛辣,不食葱蒜,除此以外,内脏下水与各类味道偏重的肉也统统都不沾。

偏生楚地人各个都是重口味。

虽说每道小食都被颜嫣挑去了辣子,却也足矣吓退谢砚之。

他视线掠过满桌奇形怪状的小食,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颜嫣脸上。

颜嫣生了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正扑闪扑闪地瞅着他,只差把“快吃”二字戳在脑门上。

谢砚之见此状,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拉开椅子,静默无言地坐在颜嫣身侧。

期待已久的颜嫣连忙抄起公筷,夹起一块炸肥肠送入谢砚之碗中。

“听人说,西街上最好吃的小食便是这道炸肥肠,我排了近半个时辰的队才把它买回来了呢,你快帮我尝尝它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好吃。”

谢砚之闻言,毫不犹豫地将那炸肥肠送入口中。

肥肠其实处理地很干净,基本没有异味,可对谢砚之这等闻个羊肉味都能被膻得几欲呕吐的人来说,无疑是种折磨。

谢砚之囫囵嚼了两口,强行把炸肥肠咽进肚子里,面无表情地说着违心话。

“表皮酥脆,口感韧且油润,炸之前定然放在卤水中浸泡过,滋味不错。”

听完谢砚之的阐述,颜嫣也忍不住夹起一块炸肥肠,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除却酥脆二字,她尝不出任何多余的味道,满脸艳羡地望着谢砚之:“真羡慕你啊……能吃这么多好吃的。”

话音才落,她又用汤匙舀了一大勺血鸭放入谢砚之碗中,依旧满怀期待地瞅着他。

血鸭算是云梦的一大特色菜,将本地麻鸭斩成拇指大小,与葱姜蒜八角等香辛料一同煸炒,最后再往锅中撒入鲜鸭血,待每一块鸭肉都均匀地裹上血浆,方可起锅。

比起尚且能一口咽下去的炸肥肠,吃血鸭才是酷刑中的酷刑。

黏糊糊的血鸭堵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谢砚之胃里早已翻江倒海。

他苍白着脸与颜嫣说:“今日风有些大,我去加件衣裳再来吃。”

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股腥味直冲脑门。

谢砚之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匆匆逃离。

待走出颜嫣视线范围,谢砚之才敢松开手,把胃里的东西统统都给吐了出来。

可那股子能要了人命的恶心感仍未散尽,挥之不去地萦绕在他脑海中。

谢砚之吐到眼尾泛红,腹中空空时,一只纤细小巧的手探了过来,在他背上轻轻拍打。

谢砚之背脊一僵,满目惊愕地望着颜嫣。

颜嫣重重叹了口气,将一盏清茶塞入他手中,表情是从所未有的严肃。

“你明明都不吃这些,为何要勉强自己?”

谢砚之捧着茶盏,半晌没吭声。

颜嫣见他傻愣愣地杵着,就是不说话,愈发气势汹汹。

“不喜欢本就该大胆地说出来,我又不会因你挑食而嫌弃你。”

“明知自己不吃这些,还非要往嘴里塞,这下好了,吐得开心吧?”

颜嫣说这话的时候是实打实地在生气。

既气谢砚之,也气自己。

她还真把他与两百年后的魔尊大人当做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啦?

明知他口味清淡,非逼着他吃这些作甚?

颜嫣装得再凶,也掩不住藏在话语中的真挚与关切。

谢砚之静静凝视着她,心中那个空洞越来越大,大到不知该用何物来填满它。

良久,他终于动了动。

唇角上扬:“好。”

.

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

颜嫣不敢再让谢砚之替自己尝菜,只给他留了几样清淡的糕点,其余的全都打包好,送给街坊邻居,连旺财都分到了一包油滋滋的烤肘子,心满意足地在自家院子里啃着。

夜色渐浓,一轮下弦月高悬于天际。

被折腾了整个下午的谢砚之终于恢复元气,端坐于窗前,映着烛光打量那颗鲜红似血的相思子。

晚风阵阵袭来,满室生香。

颜嫣送给他的那捧栀子花已被妥帖安置好,放在书案上。

栀子花花香浓烈,向来不被附庸风雅的世家贵族所喜。

在此之前,谢砚之甚至都未见过此花的真容,而今见了,也觉这花香得委实太过了些。

可这花是颜嫣送的,纵是薰得他脑仁发疼,也舍不得挪开半寸。

只能把窗推得再开一些,让香味散出去。

云梦地处江南,气候温暖,还未立夏,已能听见蛙鸣。

远远地,又传来几声犬吠。

刚啃完肘子的旺财偷偷溜出家门,来找谢砚之玩。

尚未摸到谢砚之房门,便被颜嫣半路截胡,拦着它好一顿调戏。

旺财向来与颜嫣不对付,纵是吃了她的烤肘子,也不肯轻易低头,正“汪汪汪”与颜嫣对骂着。

颜嫣出现得太过突然,谢砚之推窗的动作为之一滞。

一瞬不瞬盯着正在窗外逗狗玩的颜嫣。

她的影子被月光与悬在屋檐下的八角灯拉得很长,落在窗棂上。

只差一点,便能与他交叠。

谢砚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尚未触及,消停不到四个时辰的银针又开始作妖了。

深入骨髓的痛席卷全身。

他痛到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搅作一团,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抽搐。

纵是如此,他仍在努力伸手,想去触碰颜嫣的影子。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可这次银针发作,着实太痛。

痛到他眼前一片朦胧,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眼看就要触碰到的影子忽地散开。

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

谢砚之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不是横贯在屋顶的系梁,而是一张泛着寒芒的金属面具。

金属面具的主人无名无姓,曾是端华长公主麾下死士。

而今,在为谢砚之办事。

此人本该死在半年前的一场大雨中,是谢砚之出手救了他,替他改头换面,又出银钱为他葬好心爱的姑娘。

后来,他给自己取了个单字——影。

势要效忠谢砚之。

谢砚之当初之所以敢装病策划出逃,皆因有此人。

只要他能脱离端华长公主的掌控,来到江南,影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带走他。

而现在,影却在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劝谢砚之回到端华长公主身边。

谢砚之不疾不徐地从床上爬起,神色漠然:“然后呢?继续被她控制?做一具无知无觉的傀儡?”

他既见过光,又怎甘心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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